头。
……
和四皇子道别之后,裴清殊回到牢房里,无所事事地躺着想了会儿事情,就准备睡下了。
虽说他所在的牢房很干净,但再干净的牢房也还是牢房。
裴清殊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不知道醒了多少次, 才终于挨到天亮。
第二日上午,裴清殊正吃早饭呢,七皇子就来看他了。
“哟,伙食不错啊。”七皇子对一旁的狱卒说道:“能给我添双碗筷不?”
裴清殊刺他说:“少麻烦人家,你府里的饭菜不是比我这儿的好多了么?”
“那不一样啊,我这辈子还没吃过牢饭呢,正好体验一下。”
裴清殊看着狱卒解开锁链,把七皇子放了进来,在心里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七哥,你能不能严肃点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案子而被下狱的?”
“知道啊,”七皇子无所谓地说:“舞弊案呗。”
“舞弊案,还呗,说的可真轻巧!这可和你在长华殿那会儿,偷偷抄我考卷不是一个概念的。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来看我,就不怕被牵扯进去么?”
七皇子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茬:“有什么的啊,就你,还舞弊?以前我想抄你策论的时候,你都捂得死紧,让我自己去想。像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参与到舞弊当中去嘛……”
裴清殊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可真是拿这个头脑简单的七哥没办法。
“哥,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裴清殊用筷子夹起一粒炸花生,“来,赏你一粒花生米。”
“哎,你这么吃没意思,看我的。”七皇子说着,用手拿起一个,往天上一丢,然后用嘴去接,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裴清殊看了一会儿,等他吃完早饭,见七皇子还在玩儿,裴清殊终于看不下去了。
“七哥,你今天来,应该是向工部告了假的吧。你就没有什么要紧话要同我说么?”
“没有啊,我就是来看看你。”七皇子一边嚼花生米一边说:“别提了,你这小子人缘还真是不错。昨晚我就想来了,结果听人说探视你的人就没停过。我找四哥走了后门,这才能今早第一个来看你呢。”
“后面还有人排队呢么?”
“有啊,听说二皇姐和容驸马他们也要来看你呢。还有你林家的亲戚……”
裴清殊听着听着,突然感觉有点头疼。他是在牢里呆得烦闷不假,但是亲朋好友们要是轮着来看他一遍的话,那感觉也是挺奇怪的。
“七哥,你等会儿出去的时候,顺便帮我转告四哥一声吧。若是没有要事的话,就不要让人探视我了。”
“为什么啊?你知道不,你住的这间可是刑部大牢里的‘天字一号房’,我好不容易才跟老八要来的。除了你,可没有人能接受探视呢。”
裴清殊觉得七皇子也是挺天真的,他当真以为若是没有皇帝的授意的话,八皇子会把这么好的牢房安排给裴清殊么?
不过看破不说破,裴清殊没有多嘴,而是继续说探监的事情。
“毕竟我这是坐牢,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还是低调点好。而且就像你说的,我是清白的,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七皇子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便答应下来,替裴清殊传话去了。
下午,裴清殊又被带去审讯室问话。不过这一次审问他的不是四皇子,而是一位刑部的官员。巧合的是,裴清殊刚成婚不久的时候曾经在宋尧府上见过他。
许是因着这层关系,对方对裴清殊的态度很好。问了他些寻常问题之后,便放裴清殊回去了。
裴清殊在大牢里的第三天,四皇子带给了他一个好消息——涉案的十几名考生里,有三人受不住刑罚,招供了。
“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是商人之子,一个是地方官员之后。他们都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还没用什么酷刑,就都坚持不住了。”
裴清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们都是什么情况?”
“他们倒是都读了些书,但成绩都不算拔尖,是从童试开始一路行贿、买考题、找替考考上来的。”
“这么说来,果然是从地方上的根子就烂了啊。”裴清殊苦笑一声,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由于涉案的地方官员众多,我不得不上报父皇,等父皇下明旨之后方可抓人。”四皇子胸有成竹地说:“我有信心,只要抓住了他们,再严加审问一番,迟早有人会招供,一级一级地供出他们幕后的主使之人是谁。到时候我要把这些贪官污吏全都抓起来,让天下再也没有敢在科考一事上徇私舞弊之人!”
看着四皇子慷慨激昂的样子,裴清殊瞄了眼他手上的佛珠,小声问道:“四哥,你不学佛啦?”
“若无雷霆手段,纵有菩萨心肠,又有何用!”四皇子一想到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腕上的佛珠捏得死紧。
裴清殊见了,低声提醒他说:“四哥,轻点捏,珠子这么多,要是线断了可不好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