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吧?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放进里,对吗?″
〝这件事不会说出去,对吧?如果泄露了出去,後果可是很严重的!″
一群女学生七嘴八舌质问着,语气很冲,不怀什麽好意。
〝没……没有人看见。不……不会说出去的。″
谈话结束,长发女孩被簇拥着离去,芯芯的小宇宙恢复了宁静。
她们在说些什麽呢?芯芯听不懂。只觉得那梳着麻辫的女孩,语气颤抖,似是很害怕。而围着她的那几个女生,话说得凶巴巴地,是因为麻辫女孩做错了什麽事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往下坠。前一个晚上过於兴奋,没怎麽睡。忽然的放松,不但渐渐睡去,还睡得很沉。等到女孩从昏睡中清醒的时候,校园里嘈杂的人声早就消失,高挂在正空中央的艳阳也往西下斜了三十度角。
唉呀!一声惨叫!芯芯慌手张脚地爬上铁栏杆。
一心想着要火速赶回教室里去!
身子前倾趴在栏杆上,一只脚跨过栅栏顶端,正想要将另一只脚也跨出来的时候,反地往下看了眼,〝啊呀……″吓得差一点要从铁门上摔落下来。
栅门旁边,一个梳着整齐短发,戴着金丝框眼镜,看来一丝不苟、面容凝肃的中年女人,严厉地盯视着她。
那严肃的中年女人,把芯芯带进了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很宽很深,办公桌一字排开好几列,井然有序。芯芯有一种错觉好像是回到查氏科技十楼,那种冰冷不带温度的整齐划一。上课时间,许多老师去到教室的讲台上,因此有大半的座位是空着的。没有课的老师们,有的在滑着手中的平板电脑,有的则是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隔桌的同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天气很好、交通很糟、物价愈来愈高,等等没什麽新意的人生大事。
女孩像是一只被主人逮住的逃家小猫,手拧着裙角,低着头,垂着眼。
〝甄教务长!下个月的教学成果展计画书已经拟好了,您请过目……″一个矮胖男人走了过来。
中年女人让芯芯孤零零地站在办公室正中央,自顾自地拿着平板,专心地滑着。一边读,还一边和身旁的人比手画脚。
〝这个学生……″矮胖男人上下打量着芯芯。
〝逃课,被我逮个正着。″
〝我没有。″
芯芯小声嘟嚷,她是要回去上课,说她逃课是天大的冤枉!可惜根本没有人要听她说。
〝这个,美食展的场地怎麽能放美术展的旁边?是要闻着菜香欣赏画作吗?″
〝是……马上改……″
〝还有这个,婴幼儿照护示范场地紧靠着居家清洁教学观摩。灰尘清洁剂的气味满天飞,还感受得到婴儿身上散发的香气吗……″
〝是……马上改……″
芯芯百般无聊站在一边,裙摺被她用手指抹平了,又拧皱,再抹平,才穿了半天新买的裙子眼看就要被拧出一块褪色的印子。如果悄悄地从门边溜掉,或许根本不会被发觉吧!
一声严厉的斥责,把她从胡乱想像中拉了现实。
〝你!站好!让你罚站,还敢动来动去,没有一点羞耻心!″
〝上课时间逃学,见到我,不但不老实立正站好,竟然转身想逃,你是故意在藐视我,挑战我的权威吗?″
啊?芯芯被那一连串的控诉轰糊涂了。她的脑子不好使,教务长是在说她吗?她口中说那些罪状,没有一件是事实。
〝我没有……″
〝没有?犯了错竟然不认错,我的学校里,怎麽会有这样没有教养的孩子?″
大声的怒骂,引起了办公室里老师们的注意,许多关切的目光和询问,朝着骚动的方向聚集而来。
〝发生什麽事了吗?″
〝好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园里爬墙,不服管教!″
那个下巴尖刻的女人,显然很享受成为众人焦点的成就感。更加大声地对着全世界诉说着芯芯的罪状。
〝我真的……没有看见你……″女孩忍着就要滴下的泪水。
〝你?什麽你?不懂得对老师要用敬语,要说您吗……″教务长愈说愈气勇,〝看看她,学校规定要穿短袜,她偏偏要穿长袜,啧!啧!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麽教她的……″
一句又一句伤人的话语,在四面白色的墙璧间来回荡漾。那个显摆着大人权威的女人,正在用她无情的偏见,摧毁一个无意间犯下过错的女孩,脆弱的自尊心……
所有的目光都盯视着她,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教务长说的就是事实。当然,一个在学校里有着权威地位、成熟的大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怎麽会被质疑呢?
义正言辞的教务长,不久後离开现场,尽责地去处理繁忙的校务。
留下芯芯罚站在办公室的墙角,接受所有盯向她,指责的目光。
没有人想问她事情的始末,没有人想听她解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