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盛是方荃的父亲即可谓是情理之中，又出乎于常识之外。

顾笑笑看过方荃的资料，也看到了父亲一栏填着方仲盛的名字，可偏偏就是没把这两人联系到一块儿去。顾笑笑总觉得，父母子女之间，无论多少总是要有些相似之处的。就好比她的头脑和胆量像顾父，长相和脾气却像顾母，更好比康以权和康以轩两人，一个继承了康震威的冰山冷面，一个则继承了他火爆强势、唯我独尊的性格。

可方荃和方仲盛除了同为康氏企业卖命而且同样是公司高层这一个共通点外，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无论是脾气还是性格，方荃都及不上方仲盛的万分之一。

“笑笑，”方仲盛在康家三子中尤其疼爱康以轩，因此爱屋及乌，对顾笑笑也颇有好感，“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保证一定让他做到！”

方仲盛这般客气，顾笑笑反倒不习惯了。她见多了嫌疑人孬种可代表律师牛逼的，也见过嫌疑人牛逼但代表律师更牛逼的，可从没见过哪个代表律师一进门就直接缴械任自己的老板被警方摆布的da;当然，方荃也算不上是方仲盛的老板。

“方叔叔，您客气了，坐下来说话吧。”顾笑笑叹了口气，没办法，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尤其是慈眉善目、逢人就客客气气的长辈，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孬了一辈子的老爸。

“爸，我等下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快点结束。”方荃即使在面对老爸的时候，同样是一副死鱼脸。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早点肯配合警方调查的话，早就能回去了，还用得着我到场？”方仲盛瞪了方荃一眼，把律师证和授权文件摆在桌上后坐了下来：“顾队长还是叫我方律师吧，毕竟还在工作，别叫你为难了。”

顾笑笑这下对这个方仲盛算是彻底服气了，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于是二话不说地重新打开了录像，开始审问流程。

其实说是审问，在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的前提下，能从方荃口供中获得的信息可谓是少之又少，顾笑笑也不过是为了走一遍程序，顺便对方荃施加一点压力da;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犯罪嫌疑人一旦知道自己被警方列为重点排查人物，自然会露出一些破绽来。

在方仲盛的镇场效果下，方荃即便再不配合也还是说了一遍当天的事发经过，光从口供上看，方荃所说的几乎就是安保公司负责人加林芷瑜两人的口供汇总，没有任何疑点。

“我明白了。”顾笑笑合上笔录本站起身来，“辛苦两位，两位可以回去了，近期内不要出国，如果有需要警方会再传唤方荃先生前来配合调查。”

工作一结束，方仲盛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来与顾笑笑握手：“是我该说辛苦了，犬子不懂事，给你们添了大麻烦。笑笑啊，改天方叔叔做东，请你和以轩一起吃顿饭。放心，绝对不谈案子，我和震威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你们就像我自己的小孩一样。”说着，方仲盛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方荃一眼，“我这儿子养了跟没养一样，还不如以轩陪我的时间多！所以啊，你们小两口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出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吃饭，我也好给你说说以轩小时候的糗事，哈哈哈哈！”

顾笑笑连连应是，一路将方仲盛送出警局门外。

看着方家父子俩上车离去，二子才一脸不解地问顾笑笑：“头儿，真这么放他走了？你既然和他爸那么熟，怎么不趁机多套点线索出来？”

顾笑笑渐渐收起了笑容，轻哼了一声：“怎么不放？今天必须放！你还真把方仲盛这只笑面虎当小花猫了？能成为康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的人岂会这么简单被我们套出话来，他从一进门开始就已经完全摸透了我的脾气性格，别看他嘴上帮着我们教训他儿子，其实不过就是苦肉计而已，最后又搬出了他和康家的交情，这会儿如果我再不放人，就是我不识抬举了。”

二子听得连连称奇：“头儿，我知道女人婚前婚后会变一个人，可我一直以为你不是……”

顾笑笑一个斜眼瞪过去，二子立刻讪笑改口：“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会考虑识不识抬举这种事了？情商这个词应该不存在你身上啊……”

“啪！”顾笑笑一个爆栗砸在他脑袋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没错，我是敢顶撞康震威，也就敢不顺着局长的意了怎么着？可你小子别忘了，我现在好歹还是康家儿媳妇，也还是新区分局破案率第一的王牌，但辛队不是。”

二子咽了口口水：“头儿……”

“如果我还想把这个案子查下去，在辛队没替我变成枪靶、黑锅之前，我不得不适当势弱一些。”

顾笑笑的这番话，辛峰自然不可能知道，因此当他带着宿舍钥匙来接顾笑笑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晦气样。

“顾笑笑，回去了。”辛峰有气无力地靠在刑侦二队办公室门口，冲还在反复看监控录像的顾笑笑挥了挥钥匙。

顾笑笑没抬头地敷衍了一句：“就来。”

倒是二子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回去？回哪儿去？”

“去辛队的宿舍，我从康家搬出来了。”顾笑笑不停地快进倒退，两只眼睛都快成斗鸡了，“都什么年代了，这监控录像就不能来个蓝光高清版本的吗？！”

二子看了一眼靠坐在门口椅子上开始假寐的大队长，一脸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