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自己根本挡不了她的道。
她不回来,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帮她搞定这些个夫君。
“你想她回来吗?”无忧眼一眨不眨地瞅着他,他二人相处多年,难道真的没一点情?
“她是府中主人,何由着我想与不想?”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我与你一样,都是暂居于此,不过是时间长些罢了。”
无忧扁嘴,这答了跟没答一样,真是滑得象泥鳅。
他将暖了的果子酒倒了一杯给她,“没想到你会做糕点。”
“穷人家的孩子,学着做点东西,讨个生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凡看着她怔了,她后来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无忧如愿地让他变了脸色,扑哧一笑,“逗你呢,这东西,我才不会做来卖钱。”
“为什么?”
“香芋糕是跟我夫君学着做的,那时候我们分开,彼此都没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就这糕吃着,还能感觉他在我身边。”无忧笑了一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和留恋,“这糕对我而言,是再珍贵不过,哪能随便做给别人吃,更别说卖钱。”
“原来这样。”不凡想笑,却没能笑出来,搁下酒壶,拿了身边的书卷,坐到车厢一角,自行看书,可书里的字句,却怎么也入不了眼。
无忧见他如此,明明是很喜欢的水晶包,也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在一个和自己有情的男人面前,提她的丈夫,确实挺伤人,不过这问题是他要问的,也不能怪她,“是你要问我的。”
“你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可以不答。”他们约定过,不问对方过去,但自从知道了她就是他的小妻子忧忧,无时无刻不想知道她的过去,想知道是否受了很多苦。
“我以前……怎么说呢?”不知是不是因为快离开了,无忧反而不象初来的时候处处戒备,绝不容人刺探她的过去。
他抬眼望来,目光温和沉静,并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我六岁的时候……很穷……我的养父……嗯,也不能算是养父……我也不知该算什么……他身体不好,养不起我,就把我卖给了剧……戏班。”这时候没有剧团,不过剧团和戏班也差不多。
“你是在戏班长大?”他薄唇轻抿,心里一阵纠痛,戏班的孩子,终日苦练,挨打受饿是家常便饭,也难怪她练成这一般功夫。
“算是吧。”不凡再聪明,但两个世纪的事,她也不知如何跟他说明白。
“既然是戏班,为何后来以杀人为生?”
“是他送我去的,说那样可以学到很多本事……又可以挣很多钱,不用再为生活烦忧。”无忧咬牙,见鬼的不再为生活烦忧,杀人的酬金,她一个子也没摸过,全被他捐了,说什么为她积阴德。
“那……你……养父现在何处?”不凡眼底一片冰冷,杀人者,便免不得被人杀,这算哪门子的养父。
“他送我来这里,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就这么丢下你一个人?”不凡眸子半窄,眼里凝了块千年不化的玄冰。
之前让她以杀人为生,后来又将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丢在这步步刀刃,一步错,但会丢掉性命的地方,实在居心叵测。
无忧打了个哆嗦,忙道:“不是你想的,他是为我好。”如果他不让她回来,她怎么能知道一直疼爱自己的姨娘其实就是自己的亲娘。
不管她是不是该存活在这世上,起码,她知道自己有爹,有娘,他们都是极好的。
“为你好?”他审视着她的眼,若有所思,“你来这里,真是他送你来的?”
“嗯,他虽然没本事,但对我其实是极好的。我喜欢一样东西,可是没钱买,他就去给人家洗了很多年很多年的盘子,把那东西买了下来给我。”她取出小金弩,“就是这个。”
那金弩确实细致,但只要是钱能买到的东西,都并不难得,而他们却要许许多多年才能得。
不凡心中酸楚,这些年,他虽然处境危险,但好歹衣食无忧,而她……
轻叹了口气,“他叫什么?”
“他叫凤止。”
不凡怔了。
“此凤止非彼凤止。”无忧噗地一笑,说是这么说,到底此凤止是不是彼凤止,她也迷惑,名字一样,长相也是一样。
“世上的巧事,果然很多。你与他……后来可还有联系?”
“哎,当初我们还约定,不问彼此过去事,你现在到好,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
不凡垂下眼睑,微微笑了一下,“你可以不答的。”
“答你最后这个问题,没有联系过。”无忧深吸了口气,她到想联系冥王,可惜不知往哪儿联系。
不凡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见无忧已无意再答,不敢迫得她太紧,引她起疑心,只得暂时作罢。
马车停下,洪凌在窗外道:“到了。”
不凡搁下书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