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还是不说了。”
锦宜哪里肯放过:“到底说什么?殿下,不要吞吞吐吐的。给我一个痛快。”
李长乐人如其名,听到锦宜说给个痛快,立刻又乐不可支:“那好吧,是你让我说,可不是我说的。”
锦宜才一点头,李长乐道:“他们说……‘郦家那个丫头,是有名的贪财吝啬,小小年纪最会算计’。”
除了最初“他们说”三个字,后面一句,太子殿下竟神奇地变作女人的声音,惟妙惟肖地演绎出一种有些尖刻高亢的口吻。
锦宜满眼惊艳,但李长乐的表演才开始,他又转头,变成跟自己方才效仿那人的谈话对象:“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她人可凶悍了,在家里把两个弟弟打的嗷嗷哭,又把郦大人约束的甚是厉害……对了,他们家里还有一个老太太,整天给她刻薄的都要活不出来了。”
这一次,却是语调缓慢带些哀愁的女子,李长乐把这女人说话时候蹙眉叹息假惺惺的神态都表现的栩栩如生。
锦宜顾不上欣赏李长乐精湛的演技,因为太子殿下的话显然更有质感。
说自己贪财吝啬……似乎也没什么,以前因为苦恼于雪松那么单薄的俸禄养活一家人,锦宜恨不得跳进钱眼里,所以这个帽子她可以坦坦荡荡地戴起来。
但是……欺负弟弟,约束父亲,刻薄祖母?
大概是发现了锦宜变了脸色,李长乐同情心起,不得不结束了自己短暂的演艺生涯:“其他的还有更难听的……算了,不说了。”
锦宜听见自己因为生气,牙齿在打战的声响:“还有什么?!”
李长乐脸上略有些忸怩,这个罕见的信号让人着实不安,锦宜的瞪视中,太子殿下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些胡言乱语,说你……性情豪放……跟、跟那个什么林家的……咳咳有些那个……青梅竹马嘿嘿嘿的意思。”
青梅竹马嘿嘿嘿。
李长乐牺牲了自己的演技,改用如此委婉纯洁的词语把那些最难听的话给形容了出来。
锦宜已经给打击的从内而外的颓丧,简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这所有恶毒的言语压在她的头上,渐渐地把她压得蹲在了地上,幸好地上没有坑,不然还会往下沉进去。
怪不得太子殿下一见面就说自己跟传闻里不同……这传闻都要把她传成一个兼具凶悍无德跟放浪形骸、五毒俱全而一无是处的女子了。
***
李长乐也随着锦宜蹲了下来,此刻便拍拍锦宜的肩膀:“你还好吗?”
锦宜举手握住脸:“说实话……没有比现在更差的了。”
李长乐道:“不要怕,以后会好的。”
锦宜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可能吗?”
“也许……”李长乐笑眯眯道:“……吧。”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从门外跳进一个人来,叫道:“太子殿下,您怎么躲在这儿啊,里头都找您呢。”
原来是太子的侍从找人来了,侍从话音刚落,看见太子跟一个美貌的少女头碰头蹲在地上,顿时惊愕的眼珠子往外弹出了数寸。
李长乐站起身来,低头整了整袍子:“别吵嚷,小心叫人听见。”。
锦宜揉了揉脸,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一张脸重新捏揉,变成焕然一新的另一张脸。
李长乐道:“妹妹,我先去吃酒啦,改天有机会再来瞧你。”
锦宜行了个礼:“恭送太子殿下。”
李长乐转身出门,在门口处跺跺脚,伸了个懒腰,太子殿下望着头顶飞过的一只鸟儿,喃喃道:“还好,今儿没白来,遇到了有趣的人。”
***
这一天,除了从太子的口中意外得知了自己的风评到底多差之外,锦宜过的还算舒心。
过后她不免思量,李长乐既然在廊下站了很久,多半听见了八纪跟自己玩笑的那些话。
但是他同时又把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原汁原味地奉献给了她……锦宜不由寻思:太子殿下是因为无心呢,还是有意?
如果是无心,倒也罢了,若是有意,应该是李长乐想让她明白,这样的一位风评极差的郦锦宜,是无法跟当今的太子殿下匹配的,也许是让她趁早断了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念想。
锦宜当然不是癞蛤蟆,且最爱护小动物,对天鹅肉是万万不感兴趣的,但问题是桓素舸想让她做那只呱呱叫的东西,她又有什么法子推脱呢?
这夜,锦宜照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双腿,发现伤口愈合的奇快,她拿着桓玹给的那两个瓷瓶,简直爱不释手。
忽又突发奇想:“这种灵丹妙药,如果拿出去卖,那一定是供不应求。……也不知辅国大人……不不,我三叔公他老人家从哪里得来的。”
贫穷限制了锦宜的想象力,她当然不知道这两个貌不惊人似的瓶子里装着的,是千金难求的御用之物,这种东西拿出去卖,买不起的人还是有福的,若是买得起,那就得以私用御品而进监牢度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