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喷溅。
他大怒,“大周太平盛世,竟有人敢肆意行灭门之事?”
王劼也不废话,直接跳下马,直取那杀害老者的黑衣人。
自小从名师习武,从戎数年,王劼功夫相当了得,骤一交手,心下却一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对方武功绝不逊色于已。
其余黑衣人水平也极不错,敌众我寡,王劼李平不后悔现身救人,却担忧徒劳无功,对方多杀两人后,照样逃之夭夭。
二人飞快对了一个眼色,王劼掩护,李平从腰间取出一直响箭放飞,“咻”地嘹亮一声,传得极远。
此地距离营地颇远,怕是一时等不到援军,两人背靠背严阵以待,以争取更多时间。
谁料敌方行为出人意表,首领瞥一眼王劼,打个响指,三人与他们周旋,余下的却快速绕到后面,窥机杀了被暂时护住的两个幸存者。
黑衣人们立即撤退,一丝恋战之意俱无。
温热的鲜血溅了王劼一脸,他又气又怒,当下大喝一声,当即扬刀,奋力往那首领挑去。
他这一招轻防守,重进攻,好在首领虽战斗经验丰富,堪堪避过。
只是,他的蒙面黑巾,却被挑了下来。
四目相对,王劼大惊失色。首领立即以袖掩面,乘对方惊愕,率众闪身退后几步,跃出围墙,打马离开。
被烧透的草棚轰然倒下,刚好落在王劼面前,错失良机,已经追不上了,李平却一转身,急急问道:“大人,你可有受伤?”
“无事。”
王劼勉强笑笑,压下繁杂思绪,刚才那首领他竟认识,是他父亲的护卫首领,铁杆心腹。
他震惊万分,瞥见地上尸首,心下一动,忙俯身扳过脸一看。
老者方脸厚唇,沟壑纵横,王劼心下“咯噔”一声,这人他曾见过,是东川侯府前任大管事王忠之父。
王忠的家人,早已放出去当良民,返回原籍了。他们的原籍在江南,如今竟在京城以北见到对方。
王劼并不蠢笨,他察觉,自己似乎触及了父亲的隐秘。
“父亲,你为何如此?即便是下仆,也不是说杀就杀,更何况良民?”
黑衣人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禁卫军也不管这遭,移交给当地衙门后,便继续护送魏王上路。
王劼思绪翻滚,一回到京城,便立即直奔回家,诘问父亲王泽德。
他很失望,从前父亲不是这样的,为何说变就变?
不,或许这是父亲隐藏的一面。
纪叔父没去世之前,他不也以为父亲重信守诺吗?结果才发现,纪婉青一成了孤女,父亲就隐晦表示,不愿意结亲了。
想到此处,王劼心中一动。
自从纪婉青来过信以后,王泽德便开始躁动,虽掩饰的很好,但亲儿子还是隐隐察觉了。
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父亲,难道是因为太子妃娘娘那封信?”
此言一出,王泽德面色大变,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逆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妃娘娘久不联系,与她有何干?”
都说知父莫若子,这话不假,王泽德一瞬间的反应太过激烈,虽马上回过神来,恢复正常,但也露了痕迹。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僵立当场,忽视父亲恢复平缓的语气,脑子快速转动。
东川侯府与靖北侯府虽多年交好,但因纪宗庆一贯不爱用利益考验友情,所以两家其实并没有钱银产业的纠葛。唯一有交涉的,就是两位家主同为武将,并为袍泽。
严格来说,是上下级,纪宗庆是上,王泽德稍下。
这唯一的纠葛,三年前骤变的态度,纪婉青来信后的躁动,如今的杀人灭口动机为何?
三年前?三年前!
电光火石间,三年前纪宗庆战死的松堡之役划过脑海。
王劼猛地抬眸,紧紧盯住父亲,呼吸急促起来,“父亲,松堡之役?”
他猜测毫无根据,不过是含而不露的半试探,不想王泽德闻言,却爆发前所未有的怒火,当即指着他怒斥,“你这个逆子!”
“不好好当差,却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给老子滚出去!”
王泽德怒发冲冠,一个砚台丢向王劼,没砸中,墨汁溅了他一脸。
他一时失语,浑浑噩噩被赶出了外书房,返回自己院子,屏退下仆,关在屋中,掩面痛哭。
他直觉,一切都是真的。王劼不知道父亲若有涉及,那究竟涉及进去多少。
他是正义之人,说是嫉恶如仇也不为过,偏偏,却什么也不能做。
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万一,父亲并没有做过呢?且王泽德是王劼之父,百善孝为先,孝道深植他的骨髓。
东川侯府养育了他,这祖宗传下的百载基业,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王劼无法做出弹劾亲父之事。
不过,这东川侯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