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了眼前一幕。
这队人是专门腾出来抬油的,走了三四遍,大家肩膀生疼,脚下打颤,却只能咬紧牙关硬顶着。
虽然很吃力,但大家都很小心,毕竟这油可撒不得。毕竟,紧急运回来的桐油量不算充裕,而万寿节整整三日,万一桐油真短了,这黑锅就背定了。
抬油小太监们想是这么想,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个洒扫太监提着扫帚迎面而来,在匆匆一行人擦肩而过时,却无端脚下一瘸,重重撞在其中一个抬油小太监身上。
抬油小太监身负重担,本已在硬挺,怎经得起这股外来力道?于是,他“哎哟”一声,身子猛地一歪。
他的脚扭伤了,钻心的痛传来,肩膀上的重量无法支撑,“砰”一声响,装满了桐油的大木桶重重落地,人已经倒退几步出去,撞到身后另一组抬油的伙伴。
两桶油落地,四个勉力支撑着的小太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受伤。两个严重点,捂着脚裸一头冷汗,剩下两个伤势虽轻点,不过肯定无法立即继续抬油了。
洒扫太监惊慌失措,连连道歉,抬油小队的管事也顾不上他,赶紧扑上去察看油桶。
好在这油桶是配了盖子的,而小太监们始终惦记着差事,落地时忍痛提了一把,油桶完好无损,桐油也没有洒出来。
管事松了一口气,咒骂了洒扫太监几句,不过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得立即做出善后处理。
“你们两个。”
管事吩咐两个伤势轻的,“赶紧扶他们两个回去处理一下伤势。”
一下子减员一半,他心烦气躁,“将这两个桶移到一边,靠墙放着,不要挡道。”只能回头再抬了。
那边桐油还很紧缺,管事顾不上多说,命人将两个油桶移到一边,就匆匆领人离开了。
洒扫太监瞄了那两个油桶一眼,扫过外桶壁隐晦的记号,确定自己没有因为天色昏暗弄错后,放下心,赶紧上前,帮忙把扭了脚的小太监背上离开。
这几个人前脚刚走,后面清宁宫一行便到了。
先一步抵达的正是几个探路的小太监,他们当然看见了油桶,弯下腰仔细扫视一番,见油桶完好无损,很坚固,摇了摇也没有溢出,这才收回视线。
一半人继续往前,而剩下两个,则回去禀报林阳,说没有发现问题。
林阳颔首,目光片刻没离开宫道宫墙,领着轿舆转过前面的弯道。
他估摸一下距离,觉得差不多,正要打个手势让自家准备好的“意外”上场。
转过宫墙,手刚抬了一半,他眼眸陡然一咪。
来了。
面前紧贴宫墙之处放了一个大木桶,再隔五步还有一个。这两个木桶足有二尺余高,成年人不过堪堪能环抱,尺寸颇大。
这两个颇大的木桶,底部正迅速渗出液体,汩汩流淌了一地,浸湿了不短一段宫道。
液体浸湿的范围不断扩大,已经很接近林阳脚下了,他多走一步,就踏入湿润范围。
今天是阴天,时间还颇早,四周有些昏沉。再加上宫道上的青石有些年头了,虽不断维护着依旧平整,但色泽难免有些暗哑。
这种天色,再加上本来有些暗色的宫道,还有一拐弯就能踏上的湿润范围,林阳停下脚步,冷冷一笑。
他眼尖,一眼就看出地面液体有些粘稠,显然是油而非水。
若是寻常抬轿舆的大力太监,恐怕中招的可能性非常大。
眼前宫道如今空无一人,倒有一阵茉莉花的清香在空气中蔓延,林阳抽了抽鼻子。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招数有些意思,竟能成功糊弄了他派出的探路小太监。
他立即转身,行至已经被小心放在地上轿舆前,拱手道:“娘娘,属下有事要禀。”
纪婉青见轿舆停下,便知道发现问题了,侧头仔细听罢,她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罢。”
皇后这计策挺巧妙挺毒的,即便派人探路也无法防范。若非高煦视她母子如珍宝,准备充裕,不但安排了一干好手,连头等心腹林阳都派来了,恐怕真很容易得手。
毕竟纪婉青再聪敏,在硬件配置不足的情况下,也很难将防御布置得密不透风。
可惜没有如果,在没有完全准备之下,她根本不会踏出清宁宫。
“林阳,我等先下来,你们将计就计。”
既然人家台子都备好了,她不唱一出戏,怎对得住对方的精心准备。
纪婉青被搀扶下了轿舆,在宫道上站定。大力太监们便重新抬起轿舆继续前行,想当然,他们“脚下一滑”,立即扑了个大马趴。
于是,轿舆便重重被摔在地上了。
“娘娘,娘娘!”
梨花尖着嗓子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啊!快请太医啊!”
此时,后面随行的太监们已经涌了上来,迅速将轿舆拖出来,这玩意儿结实得很,摔一下根本不影响继续使用。
纪婉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