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不了幺蛾子出来,但有了手掌重兵的亲舅舅,那就多了不少不确定因素。
事实上,上一次若没有这人主导,皇后临江侯想卖国也找不到地儿去。
说到底,这穆怀善才是关键人物。
对方有不良前科,纪婉青虽知道夫君能耐,但难免有些担忧,说话时,秀眉不禁微微蹙起。
高煦拍了拍她的肩,夫妻二人并肩前行,他低声道:“魏王陈王初初接触兵权,能指使得动的,大约也就是英国公手下的兵马,此二人不足为惧。”
“至于那姓穆的,孤已经下令,让他领一半大同驻军,立即拔营驰援。”
大同是穆怀善的老巢,将人拉出来,对方就少了极大的地利人和优势。至于大同的防务,就暂且交予稍下一级的大同指挥同知岳义。
这岳义是穆怀善的铁杆心腹不假,但若上升到卖国地步,人家未必乐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穆怀善一般无牵无挂的。
岳氏家族不小,他老父老母还在老家。高煦早已查探过,这人还挺孝顺的,若非走投无路,他肯定不愿意诛九族。
毕竟官场有党派,但通敌卖国又是另一种说法。
至于穆怀善带出来的那一半驰援兵马,汇入这边的大军后,力量就不大显眼了。
届时,高煦在布置作战计划时,再给对方安排一些合适的位置,他即便想折腾,这浪花也掀不起太大。
纪婉青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那就好。”
夫妻二人边说边走,已出了外书房,高煦垂首温声道:“青儿,你先回去吧。”
如今春寒陡峭,妻子才出了月子,他不希望她在外面待太久。
“好,我等一会就回去了。”
纪婉青站定,眼巴巴看着他,高煦亦不舍,但也只得狠狠心,登上轿舆。
轿舆快速出了清宁宫。
纪婉青目送一行人离开后,却没有马上回后殿,而是飞奔出了宫殿大门,往皇宫前一侧的角楼而去。
许驰等人赶紧跟上护着。
她登上高高的角楼时,正好宫门大开,一队健骑迅速奔出,被亲卫紧紧簇拥护卫的为首者,正是高煦。
他英姿飒爽,不见丝毫病弱之态,跨马持缰动作十分娴熟。
宫门前黑压压肃立了一大片禁卫军,立即齐声见礼,高煦抬手叫起,骏马速度不减,往城门方向奔去。
禁卫军训练有素,一列列跨马跟上,很快消失在眼前。
纪婉青翘首眺望,一直到最后一人背影消息,才不舍收回视线。
“此处风大,娘娘请回去吧。”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上风位,无声替女主子挡去一部分寒风的许驰。
他话音一落,何嬷嬷也赶紧接口,“对,娘娘如今还是不能吹太久冷风。”
照她说,是一点风不吹才好,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她也不好多劝。
“嗯。”
纪婉青拢了拢方才披上的厚锦缎斗篷,“那我们回去吧。”
话罢,她依依不舍回头看一眼,才下了角楼,等轿舆折返清宁宫。
希望高煦凯旋之日,不会太久。
由于形势紧张,高煦将他暗底下一套传信系统拿到水面上用,当天午后,大同就接到了皇太子教令。
“领大同半数兵马,令到驰援张为胜大军。”穆怀善垂目,盯着纸笺上那一方鲜红的印鉴。
事实上,他密切关注着蓟州之事,眼线刚刚传回消息没多久,他已知悉皇帝南狩,皇太子代天子亲征之事。
高煦并不允许任何人装糊涂推搪,在昌平帝还未出宫前,他就抓紧时间让命人拟了上谕,第一时间发往各大小驻军据点。
既有正式圣旨飞马传下,还有飞鸽传书提前抵达,飞鸽带不了不大的纸笺,但上面用了皇帝玉玺,真实性毋庸置疑。
大同在收到皇太子教令前,就已接了上谕,信鸽落下时看见的人太多,将士们跪迎,可糊弄不过去。
“主子,我们要马上出兵吗?”问话的人,是暗卫首领穆德。
“当然要。”
穆怀善虽将大同兵马牢牢掌握在手里,但却不能让所有兵将死忠于他的心超越皇帝,众目睽睽,他不但得发兵,还得立即发。
他立即招来副将,命对方去点一半兵马。
大同驻军共有接近十五万,带走一半,还余七万人。目前鞑靼大军都深入蓟州方向,这七万人配合雄关,即便遭遇攻击也能等到驰援,完全可以确保无虞。
“主子,好在这回魏王陈王也主动请缨,没有让皇太子专美于前。”虽然远比不上代天子亲征,但好歹这兄弟反应及时,争取了自己能力的极限。
“这二人倒没蠢到家。”穆怀善嗤笑一声,语气毫不亲近,反倒难掩讽刺。
这是因为,他最近又与兄姐产生意见分歧。
通敌信笺一事,他本来挺关心的,特地派了心腹穆德领人过去协助,并一直暗中密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