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因为子嗣对贵妇们很重要,所以历来大夫总是很谨慎,好比纪婉湘,虽无大碍还是开了安胎药。
她家姑娘连安胎药也不用开,可见身强体健,胎儿也安稳得紧。
因此黄嬷嬷喜滋滋的。
霍芷潼彻底放了心,“那就好。”
“夫人,要老奴说,我们公爷不答应二房才是正理,”黄嬷嬷气愤,随后她压低声音嘀咕,“不过,恐怕延寿堂不肯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她又能如何?”
霍芷潼冷笑一声,成婚半年,她对自己夫君颇有了解,她敢肯定的说,纪明铮绝不会出手。
“延寿堂当然不能让公爷如何。”
黄嬷嬷神色一正,认真道:“只是,恐怕会为难夫人。”
此言一出,霍芷潼脸色沉了沉,乳母这话,正正切中她心中隐忧。
寻常时候,她丝毫不惧,这半年时间不就这么过来的吗?
但问题是,她现在怀孕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是怕延寿堂借机塞人。
塞什么人?
自然是妾室通房。
纪明铮身边很干净,婚前没有半个所谓的房里人,婚后也只有妻子。
这完全不符合勋贵人家的常理,但好歹能说一句事出有因,他这不是潜伏鞑靼数载,刚回归不久吗?
但妻子怀孕了,就该添人了吧。
何老夫人早就看孙媳妇不顺眼了,又加上受了大挫折,她够不上孙子,一腔愤恨只能往霍芷潼这边去。
女人最了解女人,有什么能比分宠的妾室通房更扎心。
长辈所赐,总是贵重几分,美貌妾室有了底气,甚至诞下子女,能膈应主母一辈子。
霍芷潼面色沉沉,闭口不语,黄嬷嬷叹息一声,姑爷是很好很好,姑娘舍不得正常,只是世道就是如此,女人总是没法子的。
“夫人,不若我们从陪房中选两个,先开脸放在屋里?”先把位置占了,才有底气拒绝老太太赏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历来大家贵妇都是这么办的,陪房身契捏在手里,折腾不出幺蛾子,等主母生够了儿子,再看心情让她们有个一儿半女。
比外人用得放心多了,既不会粘上善妒名声,也搪塞了长辈。
确实世情如此,女子总要处于劣势,赵氏本人这么做,也是这么教导侄女的。
霍芷潼耳濡目染十数年,伯娘又详细分析过利弊,她婚前是有心里准备的。
她一直打算成亲后这么做。
但此刻黄嬷嬷这般说着,她张张嘴却无法应声。
那个男人太好,不知不觉走进她的心房,她不愿意将他分给外人,更不愿意他与其他女人同衾共枕。
只想一想,她心脏位置就绞疼得难受。
耳畔传来黄嬷嬷了然的叹息,霍芷潼喃喃道:“嬷嬷,等到那日再说罢。”
他若应了,或许她就能释怀,心也不那般疼了。
这一日的到来,并不远。
纪明铮不出意料拒绝了祖母,并将忠君爱国一套砸了对方一脸,何太夫人反驳不得,又气又急,当夜就病倒了。
靖国公府传出消息,何太夫人被二房不肖子孙气病了。
纪明铮不但没有伸手捞人,反而打发纪荣前去顺天府,让陈大人秉公处理。
这一是为了宣示自己的态度,二是防止二房夫妻顶了靖国公府名头,做出什么不当行为。
二房上门被拒见,何太夫人病势汹汹有心无力,纪宗贤曹氏久病乱投医,银子大把大把撒出去,可惜并无作用。
半个月时间,判决结果就出来了。
纪明钦与死者争执推搡,虽是失手杀人,但后者也有错处,鉴于此,从轻发落。他被革去所有功名,此后不得录取,往西南流一千里。
纪明钦算废了,几年后就算回来,功名没了,以后也不能再考。
二房花了很多银子,伤筋动骨,也无法再登靖国公府大门。
经此一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二房孙子闯祸,纪宗贤夫妻大闹延寿堂,当场气病了老太太,纪国舅大怒,终是撕破脸面,与二房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于情于理于势,舆论都在纪明铮一边,他隐忍许久,终是找到机会,彻底摆脱了这群蛀虫。
何太夫人病情稍稍好转,就获悉这个噩耗,她登时晕了过去。
事后她清醒,也无力回天。
老太太到底最看重自己,她不能与大孙子撕破脸,只能暗自苦忍。
这忍得也是辛苦,一腔邪火烧得旺盛,于是,果然往霍芷潼奔去了。
孕妇暂折腾不得,那不是可以赏妾室吗?
女人最了解女人,钝刀子割心头肉,能让人疼得要死。何太夫人一口气赏了两个妾室两个通房,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送到主院。
另外,还传话让霍芷潼选两个陪房,一并侍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