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皇后收到消息了,而她这边毫无动静,要知道这等消息,蒋金纪荣是铁定不敢耽搁片刻的。
这其中,应该另有文章。
纪婉青虽惊,但并没有慌乱,短短一瞬间,她已将诸般情况分析了一遍。妹妹没有涉险的可能性更大,她一颗心稍稍放下,此刻沉了脸,一瞬不瞬盯着皇后。
纪婉青褪去伪装,她反应快,思维敏捷,又处变不惊,比皇后之前的预料要更胜一筹。
她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满意,聪敏就好,聪明人才能分析出种种利弊,不得不一步步走进来,越陷越深。
纪婉青急了,皇后反倒放松了姿态,她悠闲端起茶盏,撇了撇茶叶沫子呷了口,方不紧不慢笑着说:“你莫要惊慌,你妹妹新婚燕尔,夫婿疼惜,婆母体恤,已好得不能再好了。”
果然如猜测中一般无二,纪婉湘一家并无所觉。
“本宫知道郑家有人关照,本宫也不希望打搅你妹妹的好日子,不过,这得看你的决定了。”
实际上,边城是军方的地盘,那袍泽能量不小,不到万不得已,皇后确实不愿意得罪一个有势力的将领。
然而,事情就是那么凑巧。
数年前,纪氏彻底站稳脚跟后,便开始努力发展军方势力,并安插探子,以保持耳目灵通。这很不容易,但用心经营之下,多少也有些成果的。
纪氏重金收买了一些军户,以充当耳目之用,而郑家安置下来的那个老军户区就有,还那么凑巧,刚好就是郑家隔壁一户人家。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皇后甚至不需要谋算,机会就送到面前了,她大喜之下,立即传信过去,吩咐不动声色取些纪婉湘随身之物,以及笔迹之类的。
蝴蝶钗是纪婉湘佩戴时,那家妇人设法趁乱取的,至于纸笺,则是一家孩童请教了学问后,这家人去孩童家顺的。
两者到手后,便马不停蹄送往京城。
纪皇后对这情况相当满意,郑家在明,探子一家在暗,且后者已经在军户区生活两辈子人了,身份毫无问题,邻里交往再正常不过。
万一纪婉青真不合作,她下命令,让探子一家弄出些“意外”,也不是不可以。
事后,也无迹可寻。
此时面对纪婉青,纪皇后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底子,她笼统说了两句,讲明白自己的筹码后,便住了嘴。
“本宫也不知道在你心里头,这妹妹有多少分量。”
皇后脸上重新挂上亲切的笑意,她拍了拍纪婉青的手,“连这匣子一起拿回去吧,好好考虑清楚,改日答复本宫也不迟。”
她早已考虑过了,太子对纪婉青必然有深深防备,对方求助无门。
且即便纪婉青真豁出去求助了,而太子以防万一真出了手,这一时半会,也是找不到端倪的,有这等时间,探子一家早已制造出合适的“意外”了。
纪皇后目中闪过一抹冷意,若纪婉青真这般能豁出去,这步棋的用处恐怕就小了许多,那么,她或许真会毁了纪婉湘。
真到了那个时候,纪婉青恨她,也没有妨碍的,毕竟宫里水深的很,一个无根基无势力的太子妃,根本折腾不出半点水花。
反正她若死活不愿意配合的话,仅剩下的一点作用,就是占住太子妃之位了。
“好好想清楚吧,你们姐妹二人,日后是否能过安稳日子,就看你了。”
皇后声音很冷,透着一点阴戾。
“姑娘,我们如何是好?”
梨花作为贴身伺候的宫人,当时也跟着一起进门了,纪皇后知道她是纪婉青心腹,也没挥退,她侍立在不远处,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路上不敢胡乱说话,一回了清宁宫后殿,便落下了泪水,“姑娘不能答应她的,只是,只是二姑娘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纪婉青没有答话,沉着脸在软塌坐下,凝眉沉思。
梨花说的,正是她两难的地方。
太子明理,处事很有原则,待她也不错,可是展望,往后只要纪婉青安分守己过日子,越过越好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且,不提东宫胜算不比纪皇后一党小,且退一万步,假设纪皇后真胜了,恐怕她这太子妃,必然也是要惨淡收场的。
纪婉青冷笑一声,她除非是傻了,否则绝不可能去给坤宁宫当探子的。
行动方针已确定下来了,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该如何同时保住胞妹?
这次她坚定站在东宫阵营,太子应会出手,但这并不够,她还得先把皇后安抚下来,以确保妹妹的安全。
皇后话语隐晦,没有透露她在北地的安排,但筹码却说得很明白,若她不答应,恐怕不等太子人马把危险排查出来,纪婉湘便已遭了殃。
那该怎么一个安抚法呢?
纪婉青闭目沉思,何嬷嬷端着一盏刚沏好的新茶上来,也不敢上前打搅,只悄悄挥退屋里侍立的一众陪嫁宫人,她也蹑手蹑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