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做到了。
李枳绝对是整张族谱中没有单用姓氏代替本名的。由于族谱只记男丁,他恐怕也是被记在配字后面的唯一男性。
黄煜斐做了件特殊到可以流传很久很广的神奇事,自己倒是颇为轻松,他把玉髓作杆的狼毫笔交换给管家,盯着纸上新墨看了一阵,转脸冲着李枳笑:“以后多少代,他们都会知道我的家人是你!”
还没等李枳说什么,像是已经睡着的赌王忽然闭着眼放声长笑:“多少代,我黄家怕是要绝后了!多大的笑柄!也就是我一直放任你!”
黄岐岳在香江两畔的名声,素来以仁厚著称,他早年应该不是这样一个刻毒人,更何况他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他此刻着实带着股半朽之人的反复无常,以及不管不顾。这恐怕是生命即将燃尽的讯号所带来的恐慌,足以打击任何人,传奇人物也不例外。
黄煜斐冷下眼来,并不同情地注视他:“哈哈,看来父亲是真的想要吵架,咒自己绝后是想要赎罪吗,有够狠。”
“以后黄家……我能指望谁?”赌王浑浊地睨着他,“你肝脏衰竭的大哥,你正在戒毒的二哥?还是指望你呀小九?”
“您不会忘记那几位孙子吧,都姓黄,比我年长的也有。”
“都是废物!”
“我也是废物呀,”黄煜斐松开李枳,轻声道,“九岁那年,您已经这样告诉我了。”
“我会把金蝉交到一个废物手里?”赌王哂笑,“虽然你的确很快证明给我看,交出去的时间就是太早,反而让你有了任性的底气。”
“您即便不给我,我也会那样做。”黄煜斐稀松道,“谈谈自己的性取向和感情状况而已,不是我的自由?您为此罚我两个月,我也没有多讲什么,算作您不再干涉我们的交换。”
赌王“嗬嗬”低笑,宛如腐朽的风箱:“小九,你果真太任性。先前……做的那些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惠之生前总是讲你不会争不会抢,”赌王垂下头来,像个即将耗尽电量的人偶,“错了,错了!”
“抢?那些本就应该是我的!”
“我给谁,就该是谁的!暂且轮不到你来安排!”老人为自己的无力而愤怒着,又忽地降低声音,“可是……”
黄煜斐沉静地听完父亲自相矛盾的爆发,随即直接翻起了手中早已备好的笔记本,微笑着顶回去:“可是什么?因为您找不到其他人帮您接下烂摊子,因为其他人虽然能够帮您传宗接代,但是比我还要废物,所以必须给我,对吗?黄家到现在这种地步,也并非偶然。因果报应这件事也是您教给我的。”
“哈哈,小九回来见我,果然不单是为了族谱,宝仪猜得就是准呀,我指望宝仪好了,”赌王也笑起来,破碎似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他像是明白接下来会谈什么,“老余先去送送这位李枳小先生,家院太大,不要迷路。”
李枳一愣,他心说,自己这是要被赶走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牌也没陪着黄煜斐摊好呢,还真就当了一路道具。这就好比决战紫禁之巅不能有外人是吗。
却见黄煜斐猛地回头,越过他直直盯向正在推门,准备送客的管家:“余管家,你自己走。”
老管家两难地看着身后这对剑拔弩张的、相差六十余岁的父子。
“老余!”赌王大喝。
“烧了血约,进了族谱,就不是外人,我以为父亲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能不认!”
“送走!”
门外忽然聚了一小群黑衣人,兵临城下一般,个个儿都让李枳想起余翔。为首的还真他娘的是余翔,他正死死地盯着黄煜斐,眼底似乎是青黑色的。都姓余,莫非和管家是亲戚?冷汗连缀着,一滴一滴冒下,可李枳钉在原地,和身边人并肩站着。除非被揍晕,他是决不可能抛下黄煜斐一个的。
“哇,要做什么,出尔反尔还真是父亲的强项,”黄煜斐冰凉地笑,“这是祠堂哎。”
“余管家,送客!”赌王强撑着重复,他已经非常疲惫。
“送谁?我看谁敢!”黄煜斐则捉住李枳的手腕,握好了,握紧了,眼中闪现出那种嚣张厌倦又仇恨的神情,他十足轻蔑地瞟着屋内屋外虎视眈眈的一切,“事先做些恶心的准备,我也会。你们可以去祠堂外面看看哦。”
李枳的冷汗出得更多了,他想起来之前黄煜斐发信息时脸上冰凉的神情,又想起之前听说过的,有关那枚金蝉的零碎解释……这里是在香港……难不成还真有黑社会之类的东西?
紧接着,他感受到腕子上抵死贴合的力度,又听见黄煜斐的声音平和下来,却说着刀子一样的话:“谁试试动我的人,谁今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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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三章
感谢大家的留言~
黄煜斐虽然有鱼死网破的胆量,但他并不想这样做,请不要怀疑此文是he~
第80章
一时间四围鸦雀无声,就那么静,数十束目光聚在堂中央站着的两人身上。
确实没人敢再动了。
在黄家诸位的印象中,这是个九岁就敢拿刀的疯角色。他现在固然也有这个胆量,并且底气十足。他或许会比以前做得彻底许多。
而这一切的焦点则貌似一身轻松——黄煜斐甚至安抚性地搂了搂李枳的肩膀,然后把那本笔记递给了父亲。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那张灰脸上的青红变化。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鸟鸣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