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鸡蛋喝了,躺着好好歇歇。我去队里给你请假,就说你病得起不来了。”
香草却躺着不言不语,对他娘的话置若罔闻。香草娘知道闺女在怪自己,但是她年轻没经过事,以后就知道当娘的都是为了孩子好。
宋家集生产队的队长听香草病了,还以为她是想躲懒,但是耐不住老婆子磨,只能批了。还以为自己是娇小姐呢,干点活就起不来了,恐怕是不想起来吧。
不过,到了中午,队长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这香草还真是跟她娘说的一样,起不来了。而且,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起来了。
香草娘中午回去之后,看到那碗冷掉的糖水鸡蛋,就一阵心酸,以为闺女是伤心过度,吃不下饭。等她回锅热了一下,叫了几次还不见人应时,就慌了神。
掀开被子一看,香草的身体已经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下半身的血把被单下面的麦秸秆都浸透了,草木灰也凝成了块。
“我的草啊,你咋就这么走了?留下我老婆子孤苦伶仃一个人……”香草娘悲戚的哭声惊动了四邻,院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而一个挟着黑气的灵魂,留恋的看了一眼痛苦的亲娘,就怀着满腔怨恨往南陈庄飞去。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陈瑜,新哥怎么会不要她,她又怎么会这么凄惨的死去!
第20章
那天王金兰听说陈瑜这边出了乱子,慌里慌张就过来了。这时候香草母女俩已经走了, 陈瑜就把之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王金兰这会儿就开始庆幸自己心疼闺女, 不忍心勉强她, 拒绝了这门婚事。要不然掺和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得不了好处还得惹一身骚了。
陈保国这回也不说什么了,只能承认陈瑜眼明心亮, 一眼就看出汪家那小子的底细了。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给人保媒拉纤了, 万一结了冤家, 自己可要落一辈子埋怨了。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 陈瑜一家对招赘都热情不起来了。反正她才十五, 慢慢寻摸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辈子的事,还得慎重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草母女的影响, 这两天给陈瑜说媒的都没影儿了。陈瑜托着腮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惆怅的跟雪松说:“小和尚,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上门人选怎么办?要不,咱俩凑合一下?”
陈瑜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更加努力的游说雪松:“你看我本来也不想结婚,就是想让我爹娘放心。你呢, 一心只有佛祖,肯定也不会成家。干脆咱俩凑一对儿, 应付一下家人。”
小和尚抬头,被陈瑜亮晶晶的眼睛晃了一下。他低下头, 接着看书。真是调皮,他怎么能成家?
陈瑜看小和尚没有回应,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愁容满面。门外,杨振华带着秀荷走进来,只是这两人的表情却迥然不同。杨振华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秀荷则又是害羞又带着得意。
“你们两个是谁不舒服,还是两个都不舒服?”看他们两个都不说话,陈瑜只得开口主动询问。
秀荷羞答答的看了杨振华一眼,难得亲热的跟陈瑜说:“我这两天早上起来老是恶心,吃个饭吐两三回。振华不放心,想让雪医生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就算陈瑜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她也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用说她也曾经怀胎十月。她把药枕拿出来,放到桌上,对秀荷说:“把袖子撸上去,手腕放上去。”
秀荷把袖子一挽,露出一截光溜溜的胳膊。雪松两根手指搭上去,过了一会儿,他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脉象不太明显,不过结合你的症状表现,应该是怀孕了,就是月份还比较浅。”
啧啧,这进展够快的啊!再一想,这月份再浅,能把出来脉,至少也得一个月了。那说明杨振华跟秀荷勾搭到一起之后,还在纠缠自己,陈瑜只觉得一阵恶心,还好跟他彻底撇清了关系。
秀荷双眼带着万千柔情,羞答答的看着杨振华,急切的说:“振华,我真的有了!那咱们……”
其实她对雪松的诊断并不意外,毕竟她娘可是生过三个孩子了,自己闺女有没有怀孕还能不知道?秀荷来这一遭主要是为了让杨振华相信,至于未婚先孕不好听之类的,只要杨振华娶了她,都不是问题。
杨振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恨自己为什么把持不住,看到女人白花花的裸/体就晕了头,稀里糊涂就跟秀荷滚在了一起。
但是木已成舟,他要是不跟秀荷结婚,这个孩子就留不住了:“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跟我爹娘写信说一下,回头订个日子把事儿办了。”
看在孙子的面上,娘应该不会反对吧?大不了,先把结婚证领了,到时候带着孩子回去,爹娘还能把他们赶出去不成?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刚走了两个麻烦精,又来了一个让陈瑜头疼的人。
看着汪迎新那张朴实的脸,陈瑜只觉得虚伪。想到那个怀孕四个多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香草,她就想把这个男人的脸皮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