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会尽力而为。”御医此时只能做下这样的保证。

明傲世接下来的沈默犹如一块巨石压得御医心中喘不过气来，就在他心中这根弦已经快要绷断之时，明傲世也终於出言道：“你们知道应该怎麽做，下去吧。”

御医大松一口气退下，与几位对於外伤颇有经验的御医一起讨论起来。

寝宫的烛火亮了暗，暗了亮，在早朝停止了两日之後，躺在龙榻的人终於有了清醒的迹象。

当林旭睁开双眼之时，看到闻讯赶来的明傲世，神色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林旭睁开眼睛看到明傲世的第一句话，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会有热泪盈眶的场景出现，在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後问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我的腿是不是废了？”林旭的声音纵然有些沙哑，但却也清楚地表达出了他的意思。

“没有，腿保住了，只是你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活动不方便，毕竟这次受的不是小伤。”明傲世到了林旭的身旁，握住了那掩在锦被下有些发凉的手，对於林旭的病情没有丝毫的隐瞒。

林旭听到这个答案明显地是松了一口气，“没残废就行了，剩下的锻炼锻炼也落不下什麽残疾，这次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万幸。”解决了心中最紧要的问题，林旭这才算放心。

“陛下，既然林大人已经醒了，能否先让微臣等看一下情况。”御医见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後才敢出言道。

明傲世听到後连忙起身让出位置来给御医诊治，而林旭则也是说完这些话後感觉稍微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

而寝宫上下诸人的神经也在折腾了两日之後终於可以松动一下，不再是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了，安容来到明傲世的身边，轻声道：“陛下，林大人已经醒过来了，您也该休息一下了，这两日来您都没有怎麽好好休息。”

明傲世这时已经来到外间，感觉阳光照射到身上的温暖，仿佛浑身的筋骨都变得轻松起来，眯了眯眼睛，明傲世回道：“不了，现在倒是不觉得困倦，这两日也堆集了不少事情，把它们搬到寝宫里来吧，朕先处理一些，对了，这两日朝堂上可有什麽动静吗？”

“这……，”安容只是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隐瞒，“朝堂之上恐怕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

明傲世听後注意力便不再关注於此了，“王文山的尸体呢？”

“回禀皇上，”安容一听到是这个问题更是不敢马虎，“奴才未经皇上允许不敢随意处置，已经运回来了。”

“给朕把他送到乱坟、不，焚化场去。”明傲世一说到此处语气之中有止不住的怨恨。

“是奴才马上吩咐下去。”安容说完後便匆匆退下。

明傲世这两日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寝宫之中，听著御医随时向他禀告诊治的结果，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是不是应该庆幸王文山一开始只想让林旭受尽折磨，而不是立刻要了他的性命呢？所以才能让林旭等到宫中派出去的那些人赶到，只是……想到那双腿，明傲世周身的寒意更甚，王文山的刀法不怎麽样，尽管有几处伤了筋骨，但还有的救，只是以後的日子恐怕要受些苦了，明傲世的思绪飘散地更远，那将来会留下许多伤疤吧，要不要找些药去了呢……

而这件事情所带来的余波则是与王龄举家族有关的几支旁支也遭到了流放，宫中与京中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林旭则没有精力去关心外面的风风雨雨，每日在明傲世与御医的监督下灌下不少汤药，只是觉得满嘴都是黄莲味，而且还躺在榻上动也不能动一下，林旭从上辈子到现在还没有受过这麽大的罪，在忍受了这种病号生活几天之後，终於开始受不了了，御医是万万不敢得罪林旭的，而明傲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将一直呆在皇宫里的林涵带到林旭面前，没办法，为了做父亲的面子问题林旭只得不再和御医们讨价还价，老老实实地做起了病号。

林涵当然不可能知道大人们在暗中动的这番心思，这几日总算从那日的惊吓中摆脱出来，经过这件事後整个人也长大了不少，每日白天陪在父亲身边说话解闷，林旭当然不会忘了让自己落入苦药连天的明轻烈，幸好那孩子没有什麽大碍。

“喝！”林旭在深夜之中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在他还来不及用手去拭擦额头上的冷汗时，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小心地搂上了他的肩膀，在林旭耳旁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林旭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挪动著自己的身躯，让自己与身旁那人挨得更近一些，明傲世更加搂紧了怀中的身躯，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林旭此刻无力地点了点头，似乎感到自己此时太过软弱，林旭刻意地转开了话题，“我还以为这次醒来你得冲我发通火儿呢，没想到你这次这麽善解人意。”

“哼，”明傲世没有去理会林旭的奉承，“别逞强，在儿子面前充充面子也就罢了，你我之间你还逞什麽强，憋在心里不好。”

林旭听後直直叹气，半晌才说道：“确实这几日有些睡得不好，我又不是真的能把发生的事情转眼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难免会留下心里阴影的。”

“心里阴影？”明傲世对这个词产生了疑问，林旭没有解释，明傲世也没有追究下去，用手轻轻拍著林旭，只是说道：“睡吧，什麽都不要想了，我陪著你。”

林旭听了他的话，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