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想要碰到他的肩膀。突然,眼前的场景消失模糊,一阵天旋地转,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只剩无边的黑暗。
凌晨六点钟。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睡着了。他的眼睛紧闭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但他的手依然紧握着傅小瓷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被手机的振动吵醒。向来浅眠的钟斯灼立即睁开双眼,拿出手机,是助手的来电。
钟斯灼挂断电话。他看了傅小瓷一眼,后者微微蹙起眉头,不知嘀咕着什么。他轻抚她的后背,就像在哄小孩子,同时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方才还有些不安稳的傅小瓷渐渐又进入了睡眠。
完成这一切后,他替她把被子掖了掖,转身离开。
手术室的大家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了。
……
待到傅小瓷醒来,已经是早晨。外面传来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说话声、还有轱辘划过的响动。她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钟斯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傅小瓷坐起身,把凌乱的长发收拢,准备下床洗漱。
“咚咚咚。”
“请进。”她清了清嗓子。
昨天的骨科大夫带着查房的护士一起进来,观察一番她的腿部的伤势后,说:“恢复得还不错,过几天就能自由活动了,但是不要剧烈运动。”
“好的,谢谢您。”
两人正在说话的空档,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兴冲冲地说:“好呀,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说你,找个对象也不给我说……年龄这么大?!”
傅小钰的声线突然拔高,不敢置信地瞪着已经年过不惑的大夫。后者的脸抽了抽,说:“小伙子,玩笑开不得,我老婆也在这里上班呢。”
傅小瓷顿时黑了脸,连忙按着他的头让他低头认错。
查房的大夫和护士一走,傅小瓷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说话能不能长点脑子,别到处丢人了啊!”
傅小钰吃痛嗷嗷惨叫:“你轻点儿,轻点儿。昨天的老师说你找了个医生,我这不是激动嘛。”
“你激动个什么,又不安好心。”傅小瓷没好气地接过早点,“没有的事情。”
傅小钰嘿嘿笑了一声:“你别掩饰了,装什么装啊,我还不知道你。”
“……我的手有点痒痒。”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自从傅小钰到了学校,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提起这件事,傅小瓷就一肚子气。
“你说你胆子有多大,不但瞒着妈没去公司实习,还跑到这里换了个名字,你要干什么?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还怎么在这个学校待?”
“学校有朋友,你知道的。实习老师几十个呢,哪能顾得上我这种跑腿的。”
傅小瓷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是傅小钰做过的事情多了,不上道的朋友也有一堆,有的是办法。
他打小就是胆大的,要不然,当年傅小瓷也不至于给他收拾烂摊子。
从高中就闹着要当警察,还是刑警,傅父犹豫不决,傅母哭得不行,这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该如何是好。高考完,六百多分的好成绩,全家人却愁云惨淡,因为志愿僵持了好多天,天天吵架。傅小钰拿着身份证离家出走,打算先去报名体检,傅母一听高血压上了头,直接被送到急诊室。
最后,傅小钰被关在房间里直到录取结果结束。他被报了一个重点大学,学会计学去了。
傅小瓷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父母知道她立场不坚定,说不定反而会跟着傅小钰一起劝他们。
木已成舟,想改变也没有机会了。
傅小瓷望着他:“我以为你已经不再想当初的事情。”
“哪有,天天在想,每天都在等待着什么转机。”说起这事,傅小钰的表情认真了几分,“不让我当警察,我也不去实习。”
“那你为什么想着来当体育老师。”
“你不知道吧,教高一年级的老王是退休的刑警。”
“咦?”
王老师是个上了年龄的男人,脾气暴躁,生活单调,平常见了面,也会跟傅小瓷打声招呼,谁能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过去。
“我一方面想跟着他了解了解,一方面,也想看看你在这里是怎么工作的。”傅小钰挑眉笑了笑,“把小崽子管得都不错啊,小傅老师。”
“没大没小。”傅小瓷瞪他一眼。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心里堵着一口气,将来父母知道他竟然当了个实习的体育老师,恐怕得气坏了。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一直实习下去?”
“后面再说,我心里有数。”
傅小瓷望着他,忽然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放软了声音:“不论如何,爸妈都是为了你。我不阻拦你的决定,但你千万别伤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