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公务时,额上沁出薄汗,她心疼,便提出自己不过来了。
谁料赵文煊听了,反而相当不乐意,他喜欢顾云锦母子陪伴着他,哪怕只是静静坐着,也是好的。
他搬出一大套理论,说老窝在明玉堂也不大好,应该出来走走,前殿的小花园子毗邻外书房,亦属于最重点的守卫范围中,安全绝对无虞,他还能搀扶她一起走动。
赵文煊重点强调一句,说他不热,他快活得很。
她既是无奈,又是高兴,便柔声应了,男人方又欢喜起来,凑上前小心抚摸着她高隆的肚皮,与孩子互动。
“孩儿今儿动了么?”赵文煊含笑,抬首与顾云锦说话。
“嗯,”顾云锦点头,道:“方才来时,他调皮得很,小脚丫踹得我挺疼的。”
这个孩子确实是个调皮的,最爱逗他父王玩耍,男人抚摸肚皮,与他说话时,他便懒懒地不爱动弹,一旦男人刚抬脚,他便常常撒欢儿般东打一拳,西踢一脚的。
不过,若是他父王赶紧回头,他又偃旗息鼓了,因此,男人颇为苦恼。
赵文煊闻言,既心疼顾云锦,又惋惜自己没赶上,低头对掌下的孩儿说道:“你娘怀你可吃了大苦头,你要多心疼母妃,可知晓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便补了一句,“不过你也不能拘束这,该活动手脚的时候,还是要多动动的。”
顾云锦听过很多次类似的话语,她觉得好笑又温馨,不过男人说得十分认真,语气再郑重不过,他觉得,孩儿是能听懂的。
他话音刚落,孩子便动了动不知道小手还是小脚丫,在母亲的肚皮上撑起一个小小的鼓包。
这鼓包虽小,不过却挺明显的,突起一块,刚好在他父王大掌覆盖下的位置。
赵文煊登时大喜,他小心翼翼抚摸着那个小鼓包,笑道:“你可是知晓了父王说的话?”
小鼓包撑了片刻,慢慢缩了回去,赵文煊不舍地再抚了抚,片刻后,小鼓包又起来了,这回孩儿的动作又快又猛,顾云锦骤觉一疼,不禁“唉”地轻呼一声。
赵文煊忙对他儿子说:“你又踹母妃疼了,怎地这般调皮?”
他摸了摸小鼓包,温声嘱咐道:“你下回轻点儿可好?”
男人表情一本正经,顾云锦心下软热,她轻抚着腹中活泼好动孩儿,笑道:“他说知道了。”
赵文煊抬首,二人俱满目柔情,他语带无奈,又很是疼惜,道:“他每回都说知道了。”
二人轻声细语说着,间杂调皮孩儿的小拳头提醒父母注意,亲子活动持续很久,赵文煊方依依不舍继续回去处理公务。
这般温情满溢的小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顾云锦怀孕进入八个月。
她身子愈发笨重,便也不再往前殿去了,安心留在明玉堂,只每天定时定量在屋内,或者院子里的小花园出遛弯,进行适当的活动,好为不久后的生产打下良好基础。
赵文煊从外书房搬了一大堆公文回屋,占用了顾云锦设为小书房的右稍间,作为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摆砚蘸墨,除了需要于谋士们议事外,一般都不往前面去了。
赵文煊放心不下顾云锦母子,他便常驻于此了,到了时候,便搁下狼毫,回内屋扶她出门转圈,顺道再与孩儿交流一番。
这日,府里打理后宅的白嬷嬷来了。
赵文煊对这位母妃留下的老人颇为看中,询问过顾云锦后,便与她一起携手出了里屋。
顾云锦从前见白嬷嬷的地方都在明堂,那地方正式,不过这回因赵文煊在,他吩咐让人领她到右次间去。
相较起明堂的大气却客套,右次间则显得更为随意且私密。
赵文煊小心扶着顾云锦进了次间,白嬷嬷正站在里头等着,他先扶顾云锦在罗汉榻一侧落座,等她坐稳当了,才对正要规矩施礼的白嬷嬷笑道:“嬷嬷,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么?无须如此拘礼。”
白嬷嬷坚持施了礼,才笑道:“殿下,礼不可废。”
作为被秦王搀扶着进门,还先对方一步稳稳坐着的顾侧妃闻言,只眨了眨一双美眸,好吧,她就是个不拘礼的。
不过,顾云锦与白嬷嬷不熟,二人只匆匆地见过寥寥数面,她便没了搭话的打算,只保持微笑地端庄坐着。
赵文煊无法,只得温声唤了起,并赐座。
廖荣在旁边短了一个藤墩子,放在罗汉榻下首几步的地方,白嬷嬷谢了座后,便就着墩子坐了。
赵文煊与白嬷嬷说了几句后,便问道:“嬷嬷此来,可是有何事?”
白嬷嬷虽名为下仆,但在王府地位不低,早在赵文煊就藩后,她便进入荣养状态,居住在一处院子里,起居皆有小丫鬟伺候,即便说是打理后宅,也是把一下关,分派一下活计罢了。
今儿她特地到明玉堂来,肯定另外有事。
白嬷嬷看一眼顾云锦那边,见她腹部高高隆起,喜意便掩不住了,笑道:“再过两月,小公子便要出生,这是大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