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脖子不撒手, 不过回神后他又发了小脾气,撅着小嘴侧头不看父王。
父王许久不见踪影,小家伙翘首期盼,一日问母亲多次,他还记得呢。
赵文煊搂着小胖子哄了许久,又割地赔款不少, 才算把儿子哄回来,钰哥儿腻在父王怀里, 坐在父王臂弯, 乐呵呵笑得很欢。
顾云锦一直含笑看着父子二人,软塌垫得厚厚的, 车驾行驶小心翼翼,她并无感到不适。
车驾行驶了一段,接近京城,渐渐便能听到些喧闹声,顾云锦挑起一线车窗帘子,抬眸看去。
今天非常难得,雪停了,有微微的阳光照射下来,可惜外头温度依旧很低,秦.王府一色黑衣护卫紧紧簇拥车驾,巧妙将路人百姓隔了开来。
平头百姓根本不需驱赶,见了王府车驾及气势凛然带刀侍卫,便自动退到道路两旁,让车驾先过去。
路上有推着货物的小商人,也有挑着柴薪的农人,还有三三两两衣衫单薄褴褛,携家带口往京城方向而去的灾民。
他们冻得嘴唇泛着青紫,但看向京城方向的目光仍有期盼。
顾云锦胸口闷闷地难受,将帘子放了下来。
“锦儿。”
赵文煊轻声唤她,声音和熙,顾云锦侧头看去,他黝黑的眸子目光很坚定,道:“待他们到了京城,便有人安排他们到临时地点,妥善安置。”
虽无高床软枕、丰衣足食,但稠粥馒头、庇身之所还是有的,这些灾民能够待到开春,然后回到原籍,到官府领着耕作的种子,播撒下一年的希望,期盼来年能温饱。
不论赵文煊与皇父之间,是如何父子情薄,甚至得知了章淑妃死因后,他心中各种难受不适,但客观看来,建德帝这帝王当得还是很不错的,不说其他,单这几年雪灾,各地灾民就安置得很好,底层百姓对天子尊崇有加。
赵文煊一时百感交集,微吁了一口气,方将诸般情绪压了回去。
他微笑对顾云锦说:“这些灾民,朝廷会好生安置,你如今的任务,便是要好好养胎,把我家小闺女养得与她哥哥一般胖。”
顾云锦心下一松,嗔了男人一眼,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往常提起这个话题,小胖子总是很感兴趣的,碧桃老是跟他说小弟弟小妹妹就在母亲小腹里,可是他围着母亲左转右转,也并没察觉分毫不同。
不过说得多了,他也懂了些,日常不再使劲往母亲怀里扑,坐着时候也乖巧得很,只偶尔面带好奇,要摸一摸母亲的腹部。
只是这回,小胖子却有些心不在焉,应该是说,自从顾云锦掀起帘子后,他便如此了。
赵文煊搂着儿子,与顾云锦挨着一起坐,她看到的东西,小胖子也看见了,他小小的心灵觉得很震撼,这些人与自己平日所见,恍若两个世界。
哪怕他不懂也说不出来,但还是察觉到不同。
赵文煊抚了抚儿子小脑袋,再次挑起帘子,让小胖子看清楚外头,他对儿子说:“钰儿,这些都是我大殷朝的老百姓,他日不论为君为王,你当勤政爱民,万不可懈怠只顾享乐,置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并没有因为儿子还小,连话也说不全,便敷衍两句了事,而是很严肃地与钰哥儿说了一段话。
小胖子其实并没听明白,但父王话里的郑重之意,他还是充分领悟到了,他抿着小嘴,点了点小脑袋。
赵文煊放下帘子,夸赞道:“钰儿是个好孩子。”
这句话,小胖子就听懂了,他咯咯一笑,小肥胳膊环住赵文煊脖子,小脑袋靠在父王肩窝里。
车行辘辘,进了城后,直接往秦.王府而去,在晚膳之前,便回到府中。
顾云锦母子重新回到明玉堂,赵文煊如何欢喜暂且不提,翌日一早,他便命人打马进宫,请来太医。
能进太医署为贵人们服务的,不但医术精湛,还必须怀揣水晶心肝,玲珑剔透,才能很好的干好本职工作。
赵文煊表示,他的侧妃怀了身子,昨日颠簸回京,让太医好生诊脉,看需不需要卧榻休养一番。
两鬓染霜的老太医心领神会,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先给顾云锦切了脉,然后回答,这侧妃娘娘确实怀孕了,脉息并无不妥。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说侧妃娘娘月份还小,这般颠簸一番,确实要慎重对待,最近几月,好生在屋里养着为妥。
这老太医在太医署当差十数年,哪个山头不靠,偏位置还稳稳的,他心里清明得很,当然知道秦王想要什么。
他在脉案上记载得情况要严重一些,光看脉案,顾云锦确实很需要卧榻养胎。
皇家向来以子嗣为重,这么一来,顾云锦便顺理成章待在家里养胎,甚至连年宴也无需出席了。
赵文煊很满意,重重赏了老太医,老太医揣了赏赐,一脸道貌岸然,出了王府回宫去了。
一切都布置妥当后,赵文煊也闲不下,他继续早出晚归,劳碌这差事公务。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