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座位上的孩子,接着飞进了中间的过道,他的双臂胡乱摆动着,尖叫一声撞到了舱室前面的墙壁上,左边的胳膊扭曲着压在他的身下。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格拉夫已经赶到了那儿,抓住那个孩子,让他飘浮在空中。格拉夫灵巧的推着他,穿过中间的通道,把他送到另一个军官的身边。“左臂骨折了,我想。”,他说。那个孩子立刻被喂下了一粒药丸,安静的躺在空中,那个军官迅速地在他的手臂安上夹板。
安德感到很痛苦。他本来只想抓住那个孩子的胳膊——不,不是那样的,他的确想伤害他,而且用了全身的力气拽他。他没想把这事闹得这么大,但是那个孩子确实遭受到了伤害,正如安德所想做的那样。是失重使我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就是这么回事,我其实和彼得一样残暴,安德怨恨着自己。
格拉夫站在舱室的前部,“你们怎么了?迟钝的家伙!在你们低能的小脑袋瓜里,难道还没有认识到一个小小的事实吗?你们是来当兵的。在你们以前的学校里,以前的家庭里,你们或许认为是老大,或许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我们选拔的是天才中的天才,就是你们在这里见到的这个男孩。当我说安德鲁·威金是这一队学员里最出色的时候,听清楚我的弦外之音,笨蛋。不要去找他的麻烦,以前在太空学校里就发生过学员死亡的事故。清楚了吗?”
学员中一片沉寂。安德身边的孩子尽量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他。
我不是个杀人狂,安德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不管他说什么,我不是彼得,我不会变成杀人狂,我不是!我是在自卫,我已经忍受了很长时间。我是有耐心的,我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他们学校就要到了。飞船花了二十分钟减速和靠港。安德走在其他人后面。
他们也巴不得能赶快离开他,匆匆忙忙地沿着梯子往上爬——如果是按起飞前的方向来看就变成了向下爬。一条窄窄的管状通道连接着飞船通向战斗学校的腹地,格拉夫等在通道口。
“旅途愉快吗,安德?”格拉夫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尽管安德想控制自己的愤怒,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颤抖。
格拉夫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安德?”
“因为你——”因为你对我很亲切,而且很诚实,“你没有对我说谎。”
“我现在也没有说谎。”格拉夫说,“我的工作不是交朋友。我的工作是创造世界上最优秀的军官,而且是史无前例的。我们需要一个拿破仑,一个亚历山大,虽然拿破仑以失败告终,亚历山大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我们需要一个凯撒大帝,虽然他把自己变成独裁者,并因此而丧命。我的工作就是要创造出一个这样的伟大领袖,还有辅助他迈向成功的幕僚,但是里面没有说我一定要和小孩子做朋友。”
“你使他们憎恨我。”
“是吗?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找个墙角躲起来?还是开始去亲吻他们的小屁股,好让他们喜欢你?只有一个方法能让他们不再恨你,那就是在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中都得出类拔萃,让他们不敢小看你。我告诉他们说你是最出色的,那么你他妈的就最好给我成为最出色的。”
“如果我做不到呢?”
“那就太糟了。听着,安德,如果你觉得孤独、害怕,那么我很抱歉。但是别忘了虫族还在威胁着我们,他们有成百上千亿甚至千万亿,这还仅仅是我们所知的,他们还有同样数量的战舰,还有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武器,而且它们想用这些武器将我们消灭得一干二净。不是整个世界都处于危机之中,安德,只是我们,是人类!直到地球的其余生物被卷入以前,我们可能就被消灭了,然后地球生物的进化将走向一条不同道路。但是人类不想死。作为一个种族,为了生存,我们不断的进化,我们的方法就是不断的应变,最后,每隔若干代人,就诞生出一个天才,他是那个能发明轮子、电灯和飞机的人。是一个能建造一座城市,建立一个国家,创造一个帝国的人。你明白吗?”
安德似懂非懂,他保持着沉默。
“不,你当然不会明白。那我就直接了当地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由,除了全人类都需要他的时候。现在可能人类需要你来为我们做些事,我觉得人类也需要我——来发掘你的能力。我们两个可能都不能不做一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安德,只要能让人类生存下来,那我们就算是出色的工具。”
“就是这些吗?我们只是工具而已?”
“每个单独的个人都是工具,其它的人利用我们来维持人类的生存。”
“这不是真的。”
“不,有一半是真话,另一半等我们打赢了战争再考虑吧。”
“在我长大以前人类就会灭亡。”安德说。
“我希望你是错的。”格拉夫说,“还有,你和我说话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别的学员一定会说安德是在那儿向格拉夫拍马屁,如果大家都认为你是老师的跟屁虫,那你一定会被孤立起来。”
安德明白格拉夫的意思是——走开,别再烦我了。“再见。”安德说。他攀着梯子爬了上去,其它的学员早已经离开了。
格拉夫望着他离去。
他旁边边的一个教官说:“他就是那个小东西吗?”
“天知道。”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