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刚响过日暮的三声钟响,锦乱把包裹丢给常弥生,接回桃树下的玉兔,琢磨着情劫那回事,在月老祠附近瞎晃着,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太白那边。
太白正在专心致志地控制着炉鼎里的火,锦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歪着脑袋好奇地看。
怀抱里的玉兔摆动着毛绒绒的双耳,一直盯着上面看,锦乱也跟着向上看去。
炼丹房的顶上,显示着人间夜空似海的繁星里,点点星辰迷幻而绚丽,锦乱忍不住发出“哇”的感叹声。
听到声音,太白才注意到有人来,绕到炼丹炉的这一边来。
“小仙,你在看些什么?”
“那一颗。”锦乱仰着脑袋往上一指,一指就指中了那颗灼灼光华的星辰。
“说来也巧,那一颗,正是离恨天君的命星。”
“真的?那边上另一颗呢?”锦乱指向边上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那颗星。
“那一颗啊,便是离恨天君的情劫。”
“情劫……到底是什么啊?”
太白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望着那颗忽闪的星:“奇怪了,为何时机已到,劫位迟迟不正?”
什么什么高深玩样儿?
锦乱听不懂,一歪头瞧见窗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满神界找她的紫霄。锦乱赶紧抱好玉兔,连招呼都不打,只丢下一句“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急急忙忙地奔出炼丹房往月老祠去。
一进月老的地方,锦乱就和一个端着红线团的小童迎面撞上,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怕紫霄追过来坏她的大事,锦乱赶紧帮小童把红线团捡起来,私藏了一小段没用的红线,躲进月老祠一间隐蔽的小屋子里,和玉兔你来我往地,用红线翻起了花绳。
眼瞅着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子夜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小凤凤,锦乱的心里砰砰乱跳着,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间屋子的小隔间。
屋门忽然就打了开来,两个小童搬进来一个大木桶,一个往里面灌热水,另一个往里面灌冷水,时不时伸手进去搅一搅探温度,惊得锦乱和玉兔翻花绳的动作都停顿在那里。
还好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小童就走了,锦乱才刚松了一口气,门又打开了,红布衣裳的月老从外面进来,关上门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脱衣服。
辣眼睛!会长针眼的!
锦乱抱过玉兔,一手捂住玉兔的眼睛,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没有合拢的指缝间,那一双明眸睁得不是一般的大。
月老走进木桶里,舒服地泡起了澡,靠在木桶壁上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落到了锦乱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好一会儿之后,当月老洗完澡,看到从浴桶里出来的那只蠢的要死的狸猫,锦乱一下子就破了功,在小隔间里哈哈大笑,笑得捂着肚子差点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哈哈——”
读了那么多人间传说,要不是天天混着月老这边,锦乱也不敢相信月老是一只撩骚的蠢狸猫。
何谓撩骚,就是比她家小凤凤更加矫情更加邪门!闷骚的反义词,撩拨的新境界。小凤凤那是装得有逼格,这蠢狸猫,分分钟拉低神界智商平均值好几个档次!
不行了!她笑得肚子痛!
月老赶忙甩掉皮毛上的水珠,披上衣服变回原样,脸羞得都快和他的衣服一样红。他走过去打开小隔间的门,愤然指着锦乱。
“锦乱!”
锦乱抱着玉兔从小隔间里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我……我说,月老儿……原来,你的真身是狸猫啊~”
“万物万象,下界还有猫妖和鼠妖相爱的,我是狸猫有什么稀奇!”
“不稀奇,实在是……”太蠢了!
“就像你是一尾锦鲤,你怀中的玉兔是一只白兔,何止是我们,各位天君都是有真身的。”
“咦?那我家天君的真身是什么?”
月老捋须:“何妨去问问天君本人呢?”
锦乱撇了撇嘴角:“天君会说才怪咧!”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小童在门外催促月老。
“师傅,该开地门了,您快点来吧!”
“来了。”
月老穿戴好剩下的衣服,自己都忙得不行,哪里还有工夫去管锦乱。
一听地门要开,锦乱稍稍抱紧了怀里的玉兔,跟紧在月老的身后。
月老祠的红线谱小房子外的殿中,地板上就跟装了无数个天窗一样,天灯一个接着一个从地门里冒出来,几个小童忙活着接应飘上来的天灯,恨不得多出好几只手来,月老扎进收起来的一堆天灯中,一个个整理在册。
那些地门果然像所说的一样小,每次只够过一盏天灯,锦乱那么不大的一个人形往下一跳,得笔直往下才可能勉强通过,但是变回原形就不一样了。
锦乱附耳到玉兔的耳边,让它自个儿回月宫去,把它放回地上,往角落里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门边凑去,想着找准机会跳下去,暗处的常弥生也时刻准备着在通过地门时保护锦乱。
可是玉兔一被放走,锦乱的气息开始慢慢地往外飘,紫霄又因为把锦乱带出去给丢了,徘徊在这附近寻找,一感觉到就立刻赶往月老祠。
锦乱这边还没找到机会,气得火冒三丈的紫霄已经赶了过来,怒喊了一声“锦乱!”。
这是锦乱第一次见到紫霄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就吓蒙了,心里火急火燎起来,什么都来不及管,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