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去她那儿,只是麻烦。
穆子星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再问些什么。
就别再问了吧。
就当给自己留点颜面也好,别闹得那么难看,彼此总还是要再见面的。
虽然,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心尖儿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在扩大,她低着头,视线模糊了腕表的表盘。
却也能清楚看见时针指向八点。
耳边如约传来敲门声。
穆子星双手纠缠在一起,明知道这时候该起身告辞了,可她连起身都很难。
一声再见都很难说出口。她很怕被她听见哽咽声。
门开了。
脚步声朝这儿蔓延开来。
不能拖了。
屏心静气,穆子星咬了咬下唇瓣,正要抬头告辞,模糊的视野瞥清那人的白色旗袍,她一凝,呆住。
“程小姐,可以开始上菜了吗?”
“嗯。”
白旗袍小姐得到指令又出去了,耳边重回死一般地寂静,穆子星大脑一片空白,掐着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她能听见椅子在地上挪动的声音,紧着是轻又缓脚步声,程双朝她走了过来。
穆子星有些无措,忙要往外走,程双已经蹲在了她面前。
她双手包裹住她交缠着的双手,由下而上打量着她。
轻启唇:“我的星星,她来了吗?”
啪嗒一声,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顺着缝隙挤了进去。
穆子星抬起婆娑的双眼看她。
程双惊愕一瞬,随即抬起温热的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无可奈何:“哭什么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全信了。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不知怎地,她这话本意在安抚,穆子星听完这话眼泪反倒掉得更凶。
她转过身去,再也不要看她。
程双强行禁锢着她的肩膀,杜绝她再逃开的可能,指腹在她脸颊上摸索。
她慌乱到不知所措:“别哭了。再哭,妆都要哭花了,我又没说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
穆子星猛地一吸鼻子,连看也不看她就要往外走,程双及时追上去,双手从背后环抱着她,脑袋搁在她肩上,极力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星星,我没办法了。”
穆子星被她箍得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她解释清这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这么不自信,我有反省过是不是我的言行不足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可我还是找不到原因。”
“你说变心,不爱我了,大多数应该是对我的不自信吧。不知道这段感情要如何维系,倒不如分手,让我也能好好审视我自己的感情。”
“但,我对你的心真的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原本觉得我们那种关系也挺好,我能等你慢慢看清楚内心,可当我察觉到你会觉得麻烦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蠢。”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分手这件事,也不应该说那些伤你的话,我就该从一而终的追求你……当时我那么说,你心里更不确定了吧?”
穆子星沉默以对,时间滴滴答答往前爬,吞噬着程双的心。
“说了这么多,我也很紧张。”
程双嘴上说着紧张,手却将穆子星环得更紧:“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良久,穆子星的声音迟迟响起:“你知道我恢复记忆后经常会梦到什么吗?”
程双心一紧,隐隐能猜到,而穆子星说的就如她所想。
“你不爱我了。就像失忆那时候一样。”
穆子星低着头,看着她箍到发白的手,勾唇笑了笑:“失忆这件事谁也不能怪,你那样对我很正常,我根本不能怨你什么,是我有点钻牛角尖了。”
“我曾经以为是我们缘分不够,明明好好在一起却要被迫分开,太荒诞……可我现在又觉得是考验。如果还能在一起,就分不开了。”
程双听着穆子星的话,环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松,最后她索性扶着穆子星的肩膀将她掰了过来。
她问得很认真:“穆子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穆子星抬眸看她,她眼睫上因才哭过还沾着细小的泪珠,就如含着露珠的娇花一般。
她一点头,花突地砸在程双头上。
程双脑袋一懵,头一热,瞬间明白过来。
她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扶着她脸颊就要吻过去。
叮铃铃——
程双扫兴一蹙眉,迟缓着松开她,拧着眉头看向桌上振铃作响的手机,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他妈的怎么这么巧。
穆子星见她迟迟不动,推了推她:“接电话啊。”
“不是电话——”程双气馁走过去:“是闹钟。”
穆子星跟着走过去:“你这时候定什么闹钟?”还定得这么巧。
就是,好好的氛围都给搅了。
程双挫败一叹气,抬手将闹钟给掐掉,抬步朝观景玻璃旁的天文望远镜走了过去,她朝穆子星招了招手:“过来看。”
程双将调试好的镜头转交给穆子星,在她惊叹的声音中开始解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去了解过子星——”
讲到这儿,程双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脸没由来地发烫。
她视线落在她柔美的侧脸上,沉声,继续解释:“你现在看到的星星就是子星的其中一颗。子星属井宿,是天鸽座中间的两颗星。科学研究表示,另一颗星星在十分钟后是最好看的时候,到时候我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