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里人知道。
妈妈就别提了,知道他被裁员,不得烦死他才怪。
夏澄正在怀孕,他不希望她感到忧虑。
苏恒坐到床的另一边,夏澄从床上爬过来,环抱住他的脖子,“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烦的事?”
他轻轻地推开她,“我没事。”
“别骗我,我感觉得出来,你有事情瞒着我。”
苏恒转移话题,“妈刚刚跟我说,她替你做的补品,你没吃几口就不吃了。”
夏澄不响,她低垂着头。
“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喜欢那股味道。”
“妈是为你好,补汤哪有好吃的,不就是一股中药味吗?”
“我不知道那些药是哪里来的。”夏澄的声音很轻,“我以为至少应该去看过中医,请医生根据我的情况,对症下药,而不是去找些来历不明的养生包……”
“好,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
苏恒永远都不能理解,为何她们婆媳两人,不能把话敞开来说。
她们对每件事都坚持己见,互不妥协,然后一个一个再来私底下跟他抱怨。
女人真是麻烦。
他夹在中间,两面不是人,她们总想说服他,可他什么也不想听,也没精神跟体力听。
对她们婆媳间,老是争执不下的情形,他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明明很简单的事,她们总是搞得复杂化,还老要他做裁判,评断到底谁对谁错。
工作上的压力已经够他受了,他真不耐烦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家里事。
夏澄听得出来,他不想听她解释,她难过地缩到床的另一侧,拉起被子,闭上眼睛。
一张双人床,他们夫妻两个背对着背,各据一方,中间所间隔的,彷佛是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果夏澄知道,从这一天开始,她再也触碰不到苏恒的内心,也许她会鼓起勇气转过身,就算他觉得厌烦,她也要紧紧地抱住他。
现在回头想,很多难关,只要夫妻肯同心协力,也许一样不好过,但至少不会那么难熬。
他们都在等待另一半先转过头来。
可她受伤了,他也疲倦了,他们都没有余力,向对方伸出援手。
终于,他们错过机会,彼此渐行渐远。
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晓得在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将对方给丢了。
遗失的宝贵感情,不管多么努力找,也不可能找得回来,因为总有人看见那么美好的东西,会忍不住占有,不想将它物归原主。
……(现在)
重生后的夏澄,不太敢去回忆那段日子。
被江碧兰折磨固然痛苦,但眼睁睁看着爱慢慢地变质,却无能为力,那才是她永不能释怀的伤痛。
原以为她最爱的人,将幸福的未来,放在她的掌心,结果那只是指间沙,一点一点地向下漏,她就算用尽了力气,也无法留住。
不过,当医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压在心里的烦恼再多,她现在只要一沾到枕头,马上就能累到昏过去,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
如果睡前想得太多,隔天醒来的时候,她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那些令人痛苦难堪的回忆,逐渐在远离她,她已经很少为此悲伤哭泣过。
夏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那张脸,因为刚睡醒,水肿未消,她胡乱掬起水,在脸上拍了几大下。
不管在外头多么精明能干,漂亮大方的女孩子,都会像她现在这般,邋蹋又不修边幅的时刻。
所以说,要寻找的另一半,一定要能接受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老祖宗的《白蛇传》就是一个最好的警告。
露出原形前,务必先给对方一个心理准备,否则还不活活把人给吓死。
早晨六点半,夏澄已经咬着一块面包,准备出门工作。
夏振池每看一次,就摇头一次,他真怕女儿的身体会吃不消。
他嘱咐她,“等等开车小心点。”
“好,我会的。”夏澄急匆匆地往外走,“爸妈,再见。”
她照常来到医院,准备开始辛苦且忙碌的一天。
不过,今天的情况跟往常又有点不同。
整间病房被重新布置了一遍,护士站挂着欢迎的布条,因为上头有领导要来视察,随行的还有一些本地官员,跟商界人士。
听说高层有意要在这里,兴建一所儿童医院,这在当时,算是一项创举。
尔后几年,才慢慢有各种综合型的医院,例如癌症医院,老年医院等,相继出现。
夏澄只是个住院医生,那些贵宾来的时候,自然不需要她出面去招待。
她还是忙着自己手边的工作。
穿着西装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护士站前面走过去,夏澄低下头,她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
最好她就被当作是个隐形人,谁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这时,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夏澄。”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弯起来,会微笑的眼睛。
“陆致远?”夏澄很讶异会看到他,“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回来有一阵子了,真没想到,我还来不及去找你,就先在这里遇见你。”
陆致远身上穿着一套笔挺合身的灰色西装,让他在一票黑西装里面,显得特别突出。
不过论年纪,他也就只比夏澄大两岁,跟一群父执辈的人站起一起,当然看起来很年轻,很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