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凉笙用温含章肚子里的孩子说话,谁都无法反驳,只是这件事已是提到了明面上,若是温含章这一胎生下来,必定有人会重新提起这个话头。钟凉笙连着几日眉上都蹙着一抹忧色。
她不敢让玉福知道那日的事情,钟凉笙虽是软弱了些,也知道玉福是一幅小辣椒的性子,若是得知有人找她的麻烦一定会闹腾开来,她不说,旁人也不会在玉福面前露出蛛丝马迹,于是这件事就成了压在钟凉笙一人心上的大石头,温含章好几日都觉得她面上忧虑重重。
这日钟凉笙还是照例过来给温含章念话本,念了没几句就发着呆,偏偏温子明这时候像一颗炮弹般冲了进来,温含章看着他这样,就知道必是之前那件事有进展。
温子明脸上带着喜色,进来时见着钟凉笙还愣了愣,随即就规矩地与她问好,他素来知道这府上还住着钟姐夫的庶妹,平时出入往来也十分小心,谨记着不要唐突了人家姑娘,今日却因着心生欢喜不小心失了分寸。
钟凉笙面红耳赤地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温含章脸色转过几遍,觉得这样不行。美色有多招人,看她对钟涵就知道,她一开始也不见着对钟涵有多上心,可是日日眼前摆着个姿容惊艳的夫婿,她能把持住那些时日已是定力非凡了。温子明和钟凉笙同是舞勺之年,若是多见几次,对钟凉笙来说并非好事。
温子明搞不明白,他不过就冒失了一回,他大姐姐有必要如此恼怒吗。他在温含章面前素来没脸没皮惯了,先时又有大夫说过孕妇脾性古怪,温子明也就权当给他大姐姐骂着玩了,反正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等着温含章说得累了,温子明极有眼色地递过一盏蜜水,温含章见他如此,就知道他还没开窍,心中未免松了口气,钟凉笙虽品性软弱,相貌却是极美,温子明这样也好。
温含章打算让他回伯府温习功课,这一个月温子明的课业都是随意对付过去的,李先生都托人来抗议了。温子明听完却瞪了她一眼道:“大姐姐你真会卸磨杀驴,才知道我这边有消息就要让我回去!”
他和清谷辛苦了这么些日子,事情才刚查出一点苗头,现下让他放下一切回伯府继续课业,温子明是绝不甘愿的。温含章有些无奈:“这都是为了你好。”
温子明到底聪明伶俐,略想了一想就知道温含章突然在这时候发作是为了什么,他指责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有邪念,万物皆邪。大姐姐你心中带色,看谁都带着颜色。”寻常姑娘见了陌生男子避开不是很正常吗,偏他大姐姐却要想得如此严重。
温含章白眼一翻:“我心中带气,看着你就没好气。”
温子明到底顾忌着温含章是个孕妇,有些敢怒不敢言,只是却是死都不愿回伯府,温含章见劝他不听,只得让他以后避忌再避忌,若是真的招惹了钟凉笙,温子明是个男子无妨,依钟凉笙的性情却没那么容易放下。
温子明为了转移话题,将他这些日子和清谷的所作所为通通说了一遍,要知道先前他生怕温含章的胎儿出问题憋了多久了,这回心中攒着的一腔热情都宣泄了出来:“我们一开始想着那些人想要能在庄子里出现,必是买通了庄头,但滋事体大,我庄子里用的庄头都是娘信任多年的老人了,在这等事上轻易不会犯糊涂,必是有了把柄在旁人手中。于是我们就让人去查庄头的家底。大姐姐你猜怎么样?”
温含章见他兴致勃勃,也配合道:“应是有些问题吧。”
温子明拍了拍桌子:“大姐姐你错了!庄头一点问题都没有。要是这么容易就查出来,我就不会被人蒙骗那么些日子了。”温子明对自己被欺骗这事十分耿耿于怀。
他继续道:“庄头没问题,我和清谷掌柜就想着,莫不是庄头以为这是府里下的命令,才会如此配合,否则解释不了为何他们如此镇定。咱们府上每年都会着人去看两回庄子的运作,娘在一月时和大姐姐你出嫁前已经让人去过了,我便猜测这些人必是这两个月里头突然混进来的,否则先时查看时庄头就会报上来了。既然庄头没问题,清谷掌柜就让我偷偷提他过来查问。那人大姐姐你应是认识,就是爹先前的侍卫官吴叔,身手好得很。”
温含章点了点头,温子明还夸了清谷一句:“清谷掌柜十分能干,为了掩人耳目,他让人扮成附近的村人接近吴叔,被吴叔给识破了,一路追着那人到了我们约定的地点。”
想着他们当时打斗的风采,温子明到底有些遗憾先侯爷对他下的禁武令,小时候吴叔便说过他根骨不错,只是大哥读书一般,习武也是半桶水,若是他在这上面再出风头,大哥便不容易容下他了。
温含章不知道温子明为何说着说着就泄气了,他下头的话都是草草而过:“吴叔说我庄子上收留的这些人都是永平军那边下来的军兵,大约有三十多户,都是孑然一身,以前咱们府上一直都有收留退伍军士的习惯,一些老弱的士兵多年从军无家可归,伯府就会为他们安排养老的去处。只是先前这些人都是在大哥那边的庄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这边,吴叔还以为是娘宅心仁厚,才会同意接收这些兵士。我看了一下,那些人大半都是身强体壮之人,吴叔说这些人都是大哥身旁的开顺管事上个月末带过来的,就是你们家老太太过世那一阵。吴叔自个也有些摸不着脑袋,还以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