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手又快,很久没认真过的邱辞终于认真起来,几次挡住对方的手。
那人的手不像是男人的手,滑过手掌,甚至……
系了布?还是纱布?
不知为什么,已经抓住剑鞘就要将那人拽过来的邱辞猛地回过神来。
“南星?”
暗夜中传来的声音无比耳熟,正要朝对方劈掌的南星猛地收住了手势。
邱辞发现对方停了下来,更加确定是她。
“为什么你会在这?”
邱辞循着剑鞘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离这里,到了外面有灯火的地方,看清了她的脸。
南星皱眉,收回自己的手。邱辞看见她手上缠过的纱布了,纱布外面有些脏,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换。他抬眼看她,问:“句号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做好了?”
叮嘱她换药,她回个句号,邱辞以为她收到了,也换了。
可结果并没有。
南星不习惯他这样问她,像是在怪她不爱惜自己的手,但这手明明是她的,为什么要担心,还要责怪她没听。她说:“我忘了。”
邱辞问:“是忘了,还是对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连伤口都可以不在意?”
南星没答,莫名心虚,她说:“宝剑借我一用。”她又说,“药一会就换。”
邱辞没有再追问,他身边没有药也没有纱布,只能往住的地方带,但离得太远。他说:“你要带去哪里?文物局的人对宝剑看得很重,明早如果被发现,不早点还回去,事情会变得棘手,恐怕会查到你的头上。”
“小黑已经在那里撑着了,我立刻回上海,会尽快替换回来。”
邱辞倒是信任她对这些古物的保护,想了想说:“我替你把风。”
“谢谢。”她看着邱辞,不想过多欠他什么,说,“我给你报酬。”
她说着就拔剑,剑出剑鞘,一身寒光慑人,瞬间爆发的剑气划破了南星握剑的手,又见血痕。
邱辞已经能感觉到它的嘶鸣抗拒声,还没完全出鞘,震得剑鞘剧烈颤动,嗡嗡作响。
他跟南星历经了几次这种事,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南星手上气场还能这么强大的剑,一点也不简单。
“这把剑应该在帝王身边待过。”南星紧握着剑,低声,“我不会伤害你,哪怕你伤了我,我也不会伤你。”
剑仍旧鸣叫,依旧抵抗。
邱辞伸手握住剑,手也被剑气划出几条血痕。南星看看邱辞,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这么做。
剑渐渐平息了怒气,不再反抗。它的气场逐渐消失,这意味着它冷静下来了。
南星温声,像哄着一个孩子。
“不要怕,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剑身的寒光再次冷冽,瞬间穿过历史长河,回到了那个用铁骑建立起来的朝代。
1340年,元朝,寒冷的腊月天里,有个孩子在土匪窝里出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这个单元很多人质疑黄医生年纪都这么大了,因为这场手术一蹶不振不合理。
然而一蹶不振的前提是手术失败后的医闹,医生也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
退休手术失败,远比年轻时历经的无数场手术打击更大,更何况还有说话那么恶毒的医闹家属。
第40章 断喉宝剑(七)
天赐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
贾氏怀孕五个月时, 从娘家回婆家的路上, 遇到了劫匪。
劫匪让葛家拿五十两来赎人, 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错,葛家一直没有人来赎人。贾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等土匪头子想起她要送走时,下山的路上, 贾氏要生了。
贼首犹豫着是要把她送到山下产婆那,还是挪回去。最后听着贾氏吃痛声越来越大, 就赶紧把她背了回去, 交给村里的老妇接生。
1340年, 元朝, 腊月天, 天赐出生了。
贾氏并没有给他加上姓氏, 而是直接取名天赐。
贼首继续给葛家信函,说生了个男孩, 赶紧来把母子俩领回去。
但葛家依旧没有消息。
一晃过了两年, 等贼首都快忘了这件事时,这天回山寨, 刚到洞门口, 就被个奶娃子抱了腿,声音脆亮地喊了他一声“爹”。
贼首本来也不是真的贼, 只是战乱年代,想过安稳日子也难。年轻气盛的他想集结了人去起兵抗元,但势单力薄, 最后大家散了。他回到村里,发现村人都快活不下去了,一想,占地为王,仗着人多,偶尔打劫过路商人,养活村人。
劫持贾氏是因为替她赶车的人惊吓了下山玩耍的孩子,结果非但不道歉,还恶语相向。
于是他让人把一车人都劫了回来。
但没想到,贾氏的婆家没人来赎人。他送她下山两回,贾氏又抱着孩子回来。一来二去,就成了山寨一员,融合得太好,他差点都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