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家,不要也罢。”
天赐没有说话,他知道落款处的那个名字。
那是当朝有名御医的名字。
贾氏只顾着生气,没有留意到儿子的神色,倒是他爹发现了。夜里等妻子睡下,就来找儿子谈心。
天赐犹豫很久,才说:“这里已经没有能教我的人了,听说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就是御医。”
贼首闻言,看着痴心杏林的儿子,忽然又想到当年妻子说,那姓葛的混蛋是个御医。他心里又不舒服起来,很不舒服。只是天赐并没有任何错,只是太醉心于医术了。
这里留不住他。
“儿子,你想去,就去吧。”
天赐愣住,回过神来,伏地叩谢他的养育之恩。
第二天贾氏听见,怒将碗摔在地上,质问:“你对得起你爹吗?这些年是谁养大你的,你出息了,要回去葛家了,贪图荣华富贵的混账东西!跟你亲爹一个样!白眼狼!”
天赐跪在地上,默不作声,任由母亲打骂。如果不是贼首拦着,他的脑袋大概真要被亲娘敲出个洞来。
贾氏闹了,哭了,但都无法阻挡天赐回葛家的心。
反倒是把她的心弄死了。
她为什么给儿子取名叫天赐?在葛家没有来赎回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时候,她就把葛家给忘了,这孩子也不是葛家人,而是上天赏赐的。
但儿子却伤透了她的心。
贾氏最后不闹了,不哭了,她只是说:“娘只跟你说这一句,你要去葛家,就不准再回头,你就当娘死了。”
天赐愣神,默了很久很久,最后重重朝她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
贾氏怔怔看着儿子,再次落泪。
她有预感,儿子不会回头了。
葛家的马车已经在山下等了,天赐坐上马车,朝山上望去时,仿佛能看见母亲的身影。他自以为坚定的心,突然一酸,落泪了。
他想学习更精湛的医术,娘亲,学医可以救人,他想救很多人。
在铁骑过境,战火连连的乱世,救死扶伤。
到了葛家的天赐,发现自己和亲爹长得很像,也正因为相像,葛家对他没有任何疑问。
葛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上至老太爷,下至奴仆们,都对他宠爱、尊重,谁都没有给脸色他看,就连趾高气扬的续弦和一众妾侍,都在他面前低头,小心对待。
天赐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如今在太医院做御医的爹。
葛父对儿子没有太多感情,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天赐是继承葛家大业的人,为他接风洗尘后,夜里问了他一些话,最后问:“我们葛家世代为医,你也应当习医。”
天赐点头。
葛父一想,又说:“你在贼窝里长大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有辱家风。”
天赐皱眉,没有吭声。
葛父又说:“你和那个山贼,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天赐看他,说:“他对我有养育之恩,虽非亲父,胜似亲父。”
葛父一顿,冷脸说:“放肆。你再同我说一遍,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天赐说,“他是养大我的父亲。”
葛父气得不行,就要拿鞭子责罚,可鞭子在手,看着被自己丢弃了十几年的儿子,突然下不去手。他甩掉鞭子,没有再纠正他的言辞。
“明日跟我去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的天赐才知道,原来他爹不仅仅是御医,甚至已经成了太医院之首。
葛父不知儿子懂医,让他去了药房认药。没过两天,他发现儿子什么药都认识。于是让他去学习煎药,又没过两天,发现儿子也懂煎药。
无论他让儿子去哪里,都发现他早就会了。
最后葛父坐不住了,回家后问他:“你懂医术?”
“不怎么懂。”天赐说,“还有很多我不会的。”
葛父于是考了他一些医学典籍,却发现儿子融会贯通,根本没有什么能难倒他。葛父大惊,又问了一些疑难杂症,皆一一作答,胸有成竹。
谈至半夜,葛父有些动怒,说:“哪里有你这样虚伪的人,明明什么都会,偏装作什么都不会。”
天赐微微拢眉,说:“确实有很多不懂,我治过上千百姓,有些病无论怎么治,都治不好。”
他说时很是沮丧,毫无敷衍的模样。葛父见状,默然半晌,信了他。
他总觉得,儿子跟他……很不同。
他本来以为,儿子一听见葛家要接他回来,立刻同意,定是个贪恋富贵,无法成器的人。但如今……葛父沉默良久,问:“天赐,你为何要丢下你娘回来?”
天赐说:“我没有丢下我娘,只是暂时将我娘放在了后面。我要学医救人,如今天下并不安稳,朝廷不断出兵打仗,苦了黎民百姓。”
葛父不由轻笑:“就凭你一人之力?”
“是,我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