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清晨、阳光照亮了世界。

逍遥一宿没睡，他的眼睛一直是一闭一睁着的。

光与暗反复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开始思考，他开始迷茫。

——我是不是太自大了呢？

——我是不是应该回家呢？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巧夜会变得怎么样呢？

——我究竟有没有保护好巧夜、霖铃、凡瑶的能力呢？

他长长的叹息起来，此时，枕着他的大腿睡着的巧夜醒了。

“哥……”

“巧夜？你醒了？”

“要不然为什么睁眼睛啊？”

“啊……巧夜，你……”

“我怎么了，哥？哥？”

“……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我——！”巧夜坐了起来，“我不正常过吗？”说完，她整个人突然的僵住了，瞳孔慢慢的收缩，她说：“薛阿姨……薛阿姨怎么样了！？”

逍遥转过头去，不忍心回答。

巧夜看向霖铃和凡瑶。她们两个人都还闭着眼睛。

霖铃就在巧夜的身边，就在逍遥的身边，她并没有倚在逍遥的肩上睡着，因为她知道，逍遥已经很累了。

逍遥没有睡着，但是她自己却睡着了，她也很疲惫，也很悲伤。

——悲伤和疲惫岂不是最能让人睡着。

巧夜突然不敢去弄醒霖铃姐，因为她害怕，害怕从霖铃姐的口中听到噩耗。

她没有叫醒霖铃，但逍遥却叫醒了——

“醒醒，霖铃。”

“啊！”

霖铃被逍遥的叫声吵醒了，她醒来后就看到了睁着眼睛的巧夜。

“巧夜，你……好了？”她说。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啊？”巧夜问。

“不是……就是……你……昨晚……”

“我昨晚怎么了？”

“……罢了，你现在很好，就这样，挺好的。”

昨天晚上，巧夜睡着后会突然醒过来好几次——其实也算不上是醒来，而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而且每次醒来都大哭小叫着，嘴里总是说着家人的名字和一些其他的模糊混乱的词语或句子——她说的最多的是“哥哥”和“君兰阿姨”。

她每次的醒来的时间都很短，因为每次逍遥都会及时的抱住她，轻声低语——这也是逍遥不睡的理由之一，他这个哥哥一定要做到在巧夜这个妹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让她知道自己就在她的身边。

※※※※※※

当逍遥叫醒霖铃的时候，凡瑶也睁开了眼睛——她和逍遥一样，从未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睛而已。她不得不闭着眼睛，因为她一张开眼睛就会被逍遥小声的规劝：“凡瑶，你快点睡吧。”但是逍遥不睡，她也睡不着。所以就只能闭着眼了。注：那一晚上，医馆的灯都死点着的。

她说：“巧夜，你醒了。”

“凡瑶姐，你也醒了。”

“嗯。”

“……凡瑶姐，你为什么睡在那啊？”

“啊……没什么。”凡瑶说。

逍遥、巧夜、霖铃、凡瑶他们都是和衣而睡的，而凡瑶是坐在逍遥、巧夜、霖铃的对面的。

巧夜再次的环顾四周，问道：“棠溪哥呢？”她的心再次的紧缩起来，她已有预感，她最坏的那个猜想或许就是事实。

逍遥说：“棠溪……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了。”

巧夜低下头，眼泪滴到了腿上，说道：“哥，薛阿姨是不是死了啊！”

逍遥牙咬嘴唇，说不出口，霖铃也是，但凡瑶却说出来了。

“是的，薛阿姨死了。”

巧夜扑到逍遥的怀里，放声大哭。

霖铃瞪着凡瑶，大声喝道：“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啊！一个人死了，你却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

“我……”

“好了，”逍遥说，“凡瑶做的也没错啊，她不说，我也会说的。”

霖铃闭嘴了，但头侧了过去。

巧夜在哥哥的怀里泣声道：“都怪我，没有保护好薛阿姨！”

逍遥抚摸着她的头，说道：“我也有过错！”

霖铃说：“要不是我的疑神疑鬼，脱了太多的时间的话，我们或许就可以更早的赶回来，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凡瑶再一次的无话可说，她连靠近都不敢，她害怕会再次的伤到巧夜。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了——

“都别说了！事已至此了，再多的眼泪和忏悔都没用！”

棠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血丝遍布，嘴唇干裂。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巧夜，你醒了，精神好多了呢。你、你们都饿了吧，我请客！”

巧夜擦去眼泪，说：“棠溪哥，对不起。”

棠溪摇头，说：“如果你、你们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请你们迅速的补充体力，然后帮我复仇！”

※※※※※※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棠溪将张老大夫叫了出来，感谢他急救自己的母亲，然后拿出一点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也不管张大夫如何如何的不要，就直接出门而去了。

（十三）

小面馆，气氛压抑。

棠溪、巧夜、逍遥、霖铃、凡瑶都在低头吃面。

他们都不说话，他们都吃的很慢，嚼的很细。

棠溪吃完了一碗面后，又叫了一晚，并且嘱咐多加点牛肉——牛肉能补充更多的能量。

老板沉默无声的将牛肉面递到棠溪的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