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近忠一皱眉惋惜道:“唉!做人难啊!想不到杨将军竟遇到这样的事。”
这时杨云道:“其实鹿布蒙戈元帅也是间接救了家父一命,家父若是继续带兵,早晚会被渤海国那些靺鞨族将领给害死,就算不被害死早晚也会战死沙场,因为每次上战场家父统领的部队都是冲在最前专门攻坚的炮灰队伍。所以家父被贬以后虽然郁闷了一阵,可是等到转醒过来后,还是十分感激鹿布蒙戈的。”
冯近忠道:“鹿布蒙戈这人我听过,怎么?他与你爹还有私交?”
杨云道:“家父七年前曾戍边的唐军小将,当时他所在的戍边部队发生了内乱,结果被渤海将城池攻破。”
冯近忠问道:“是不是黄水边的六盘镇?”
杨云道:“正是!”
冯近忠道:“那六盘镇的镇将宋德钟成名颇早,据说有一身铜拳铁掌的功夫,就连副镇将白雷也是功夫了得的练家子。我之前还为这六盘镇被渤海国攻破而吃惊惋惜,想不到竟是因为内乱。可这内乱又与你父亲和鹿布蒙戈有什么关系?”
杨云道:“当初城破以后,家父领了十几个兵丁护着各自的家小准备趁着黑夜突围,结果夜间起了大雾,一行人误打误撞下不仅没有突出重围,反而钻到了敌军元帅所在的中军大营。这些兵丁为了保护家小都是死命拼杀,结果把那敌军元帅的亲卫部队杀的人仰马翻。家父更是在战阵中砍伤了一个敌军军官。就在家父想要杀那军官时,发现那军官原来是为了保护怀中的孩子所以施展不开功夫才被我父亲砍伤,于是家父收了刀放了那人一条性命。那人感激我父亲手下留情,便解下身上披挂的彩带赠与家父。家父把那彩带系在右手臂上就放走了那人,之后又提刀护着我和我娘一路向外突围。”
冯茜茜在一旁插嘴道:“你爹放走的人就是鹿布蒙戈吧?”
杨云转眼去瞧了一眼冯茜茜,方才两人虽然互相见了礼,可是杨云并没有多瞧她,如今听到冯茜茜张嘴说话,才抬眼仔细打量她,这一望便被冯茜茜的美貌给惊了心肠,一下愣在那里,只能点了点头。
冯近忠接着道问道:“你爹放走了鹿布蒙戈后又发生了什么?”
杨云这才缓过神道:“家父他们十几人冲进敌军帅营后奋力杀敌,杀了一阵之后才发觉异样,直到再浓雾中寻到那帅字旗才知道刚才冲杀的居然是敌军的中军帐。其实家父他们能杀败亲卫部队,也是因为对方压根就想不到会有人趁雾攻到帅营,因为那时六盘镇已经被攻破许久。后来鹿布蒙戈重整军队很快就追上了家父他们这些突围的唐军,乱军中这些唐军和家属几乎全被斩杀,唯独我们一家三口被活捉。原来鹿布蒙戈下令留右手臂上有彩带的人的活口,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成了鹿布蒙戈的俘虏。那之后鹿布蒙戈便招降了家父,家父为了我和我娘,便接受了。后来家父随着鹿布蒙戈四处征战,从亲兵做到了偏将,直到四年前出兵沉冠城后贬为巡城官。”
刘士辰接着道:“我家将军虽然被贬为了巡城官,可是最近渤海国内政局有些动荡,有些人想要扳倒鹿布蒙戈。我家将军虽然在西京做小官,但是他毕竟是鹿布蒙戈的人,我家将军怕有朝一日受牵连这一次叫我和公子来,其实也是为了日后能让公子有一个活命的去处。”
听了杨云所讲的往事和刘士辰一番话让冯近忠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和深思。冯茜茜在一旁听得热闹,心中根本体会不到冯近忠心中的感觉,此刻的她心中只是琢磨着:“七年前?瞅着这叫杨云的也就二十左右,七年前他岂不还是一个孩子嘛!瞧不出他还经历过这样的大阵仗,四年前我经历那战阵时也是突围,当时我都十八了依旧吓得心惊胆寒。这么看来这杨云也是个人才!”
冯近忠沉默了许久然后张口叹了口气道:“小女今年二十有二,不知杨公子今年多大了?”
杨云道:“小侄今年也是二十二岁。”
冯近忠道:“年龄相仿,你现在渤海国身居何职?”
杨云道:“曾在西京龙营巡城营中当一个小小的队长,现今辞去了官职,赋闲在家。”
冯近忠道:“男儿乱世还是当立战功,看你这身板也是从小练武的样貌,你回去以后还是应该投军效武。”
杨云叹道:“唐人想在渤海国任官实在是难,家父让我辞官,其实曾想过让我娶几房妻室远避凡世往西京南边去新罗境内找个物产丰盈人迹罕至的地方做个耕农猎户了此一生。”
冯近忠皱眉道:“怎的杨兄弟如今竟然丧失斗志到这种程度了?大丈夫应当迎难而上才对啊,怎么居然盘算着让自己的儿子隐居避世呢?”冯近忠说完这话后又将心比心反思自己,叹了口气道:“唉,或许杨兄弟的作法才是对的吧。”转头瞧了瞧冯茜茜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