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为何母亲能为外祖父义无反顾地去复仇,却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后来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大抵因为――
他姓秦,而不姓徐。
***
夜色愈发浓重,清冷的月光泼洒下来,照在少女莹白的脸颊上。
苏虞微微仰头。那双盈盈杏眼,氤氲着将秦汜望住,眼眶微红。
秦汜微皱着眉看她。这姑娘今晚是被他吓着了吗?
他微叹口气。
也是,虽说胆识过人,可到底不过是一半大的小姑娘罢了。
哪个未出阁的娇娘子被他那般刀架着脖子吓上一吓还能如她一般镇定冷静的?没当场哭出来就是好的。
然,那马球场小池塘边似是在预示未来朝堂局势的字迹,还有她急欲探寻采薇身份的举动,着实可疑了些。
秦汜想着,暗暗叮嘱自己可不能被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伤口,血水凝固成一层薄薄的痂。
这丫头可真狠。
秦汜想起他母亲戳瞎杀父仇人的眼珠子时,用的凶器也是发髻上的簪子。
他以后可得防着点女人的这玩意儿,太具危险性了。
可年少的沈姝是因为家破人亡报仇心切所以狠,眼前这姑娘衣食无忧,蜜罐子里长大的――宁国公府上下有多宠这个小娘子京城里人尽皆知,她是怎么狠得起来的呢?
秦汜蹙了蹙眉。
苏虞看着他抬手摸了摸脖颈,也想起她适才的“英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了咬唇,启唇道:“……王爷赶紧回府上些药吧,可别留了疤。”
他那般讲究的人,连耳朵上的疤都要费尽心思遮起来……
秦汜哼笑一声,问:“三娘叫住孤,便是为了言此?”
苏虞不言,兀自睁着滴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
秦汜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避开她的目光,眼睛一转又对上她的视线。
他嘴角微微勾起,暗笑自己竟被一小姑娘看得不好意思了。
苏虞忽然出声:“你别笑。”
秦汜挑眉,微微敛了笑意,转而又笑意更甚。
这丫头好大的胆子,不用敬称也就罢了,适才还直接喊他的名字。
奇怪的是,他不知为何竟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喊他的名讳喊得如此自然,像是已经这般喊过无数遍了。
他活了近二十年,身边诸人除了父亲和祖母,哪个不是“王爷”“王爷”的唤他,他听习惯了,旁人也唤习惯了,可这所谓的敬称中真的有敬意吗?
只怕不见得。
但这姑娘命令意味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儿?他笑不笑碍着她了?
秦汜正欲开口,苏虞出声打断了他。
“三娘失礼了,还望王爷勿怪。”
她收回了目光。
适才不知怎地一时冲动喊了他一声,没想到他还真的停下来了。
……她只是想喊他一声而已,并无什么想说的话,她也没什么话能和这人说。
就此别过吧。
苏虞个子比秦汜要低一个头,她此刻微微低着头,秦汜只看得见她的发顶。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宫中小树林里,这乌黑如缎的三千青丝瞬时倾泻下来的样子。
他正想着,那青丝竟真的忽然间倾泻而下。
秦汜微微一怔。
苏虞察觉到头上的簪子滑落,伸手去扶的时候已经迟了,头发一下子全散落下来。
她抬头瞪了秦汜一眼。
这人绾的什么头发?威胁警告一番各退一步就是了,干嘛要给她绾头发?
她瞪的这一眼,落到秦汜眼里就多了几分含羞带怒的意味。
秦汜嘴角的笑意愈发地浓了。
美人披头散发,含羞带怒,真真是美得别有一番滋味。
秦汜俯身去捡掉落在地的簪子,将之捡起,递还给她。
苏虞没有接,任由秦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自顾自拔掉头上的一根仅做点缀用的珠钗,草草把头发绾了起来。
亏得今日参加太后寿宴多配了几只珠钗。
她绾好发,微微福了福身子,道:“三娘告辞。”
秦汜轻“哎”了一声,手依旧停在半空中没动。
苏虞看了看他手里的那簪子,微抬起头,道:“这簪子上头镶的是点儿从海上舶来的稀奇玩意儿,不过想来王爷您也看不上,您拿去卖了换些银子,权当三娘还您的酒钱。”
正好她身上没带银钱,便拿这簪子抵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一笔勾销。
苏虞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秦汜一人拿着簪子在原地发愣。
还他的……酒钱?
酒?!
秦汜猛然想起他此行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