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惊,怕自己真闹出人命;现在却是心凉,和自己朝夕相处一个月的枕边人,竟然乱动自己的东西。
在她以为他不会的情况下,杀伤力更加加倍。
付晚晚气到不想说话,“你凭什么动我东西?”、“你竟然动我东西?”这类的质问,付晚晚都把他们咽了回去。
只当我识人不清,付晚晚很是怨怼地想,都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她饱含屈辱和辛酸地弯腰伸手,去拿避孕药。
指尖刚刚触碰到药瓶上端,忽然感觉一阵风过,药瓶被吹落,滚到茶几下面的地板上。
付晚晚很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她保持着拿药瓶的姿势,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陆长安。
哦,原来不是风吹落的,是陆长安,他伸手拂落的。
他的力气太大了,速度太快了,让付晚晚来不及看清,只当成一阵清风。
还不如是风呢。付晚晚恨恨地想。
她直起身,歪着头,很冷静地问:“陆长安,你干什么?”
付晚晚都奇怪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气与恨都快把她的身心占满了,但她就是不想在陆长安面前表现出来,好像一表现出来,她就输了似的。
她不想输给陆长安。
陆长安冷声说道:“难道不该我问,你要干什么?付晚晚,你一直背着我吃避孕药?”
亏我还以为,你和我做.爱从不防范,是不介意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和付晚晚一样,陆长安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么对付晚晚的一天。
你要避孕,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明明可以戴套。
陆长安一直认为,付晚晚无论说话有多直白,多难听,只要是真话,他就爱听。哪怕她把得意、狡黠、算计,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可他接受不了付晚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个人的事,她不和自己商量——甚至陆长安不用她和自己商量,她只要告诉自己就好:“喂,陆长安,我不想要孩子,我吃避孕药了哦。”
那样,陆长安绝对会主动戴套,不会要付晚晚吃可能对身体有害的避孕药。
付晚晚怎么都可以,只是不可以不对陆长安说真话。
这是陆长安的底线。
陆长安这话,却把付晚晚问笑了,她带着假笑——面上笑容怡然,笑意却未达眼底。
付晚晚悠悠地晃着脑袋说道:“哦,原来我要做什么,都要告诉你陆先生。是这样吗?”
陆长安最受不了她假笑,他的付晚晚,他的太太,从来不用对任何人假笑,从来不用用虚伪的装饰来掩盖内心的想法,为什么她要对着我假笑?
陆长安看着付晚晚的笑,觉得心都跟着付晚晚的笑容,纠在一起了,一纠一纠的疼。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尤其是在这么暗的灯光下,付晚晚没空欣赏他的表情。
付晚晚蹲下身,在地下捡起药瓶,刚要拧开,陆长安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药瓶抢了过去。
付晚晚哪里比得上陆长安的力气?而且陆长安又用了巧劲儿,攻付晚晚于不备。
付晚晚本来就是蹲着的,药瓶被陆长安抢走了,她浑身的力气也泄了,有些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她不想和陆长安动手,即使陆长安抢了她的药瓶,付晚晚也笃定,就算她现在把陆长安揍成猪头,陆长安都不会还手。
只是付晚晚忽然觉得很无趣,特别无趣,她连和陆长安说话都不想说。
陆长安攥着药瓶,也跌坐在付晚晚旁边,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付晚晚看,目光灼灼,像是要把付晚晚盯出个洞。
他们坐着,在暗处喘息,都把锋芒留给了对方,伤口留给自己。
半晌,陆长安一闭眼,再睁眼,他缓缓把拿着药瓶的手送到付晚晚面前:“你吃吧,以后,我戴套,你不必吃药。”
付晚晚看着面前的药瓶,以及攥着药瓶的大手,那手竟然是颤抖的。
付晚晚却想,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吗。
她没有接药,只是双手支地板,慢慢起身,向楼上走去。
走了几个台阶,头也不回地说道:“阿姨,这屋子太暗了,把灯都开开吧。”
保姆阿姨一直躲在餐厅的角落里,听着二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吵架,心脏病都吓得快犯了。
听到付晚晚的吩咐,连忙小跑着去开灯。
灯光亮起,付晚晚眯了眯眼,适应了新的亮度,这才缓缓上楼,她一阶一阶地迈步,缓慢而有序,神情是少有的庄重。连背影都多了几分端庄。
但陆长安并没有看她,他不敢看。
陆长安将手里的避孕药看了又看,最后扔进垃圾篓里。
这一夜,陆长安睡在书房,没有回卧室。
付晚晚坐在卧室的床上,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两人都一夜未眠。
第二天,陆长安有公事出门,若是以往,陆长安会拿着领带,叫付晚晚为他打领结,虽然付晚晚十分不热爱这项运动,并且手艺也堪忧,但打成什么样,陆长安并不在乎,他只觉得这是两人的情趣。
而且他觉得付晚晚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