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间燃起处处篝火,在清冷的月光和温暖的火光的照耀下,到处都闪烁着甲胄与刀剑的森白光芒,一眼望去,似乎这片平原到处都布满了士兵。
白重润的中军大帐内,楚优辞和一身儒服装扮被任命为军师的高汉正一起研究着地图,高汉此人是天佑帝手下仅次于枯寒的第二谋士,亦深得天佑帝器重。
楚优辞微微思忖,道:“重润,如果我们日夜行进,最少要几天到达义州?”
白重润想了想,道:“大概要七八天。不过公主,如果日夜兼程,我军必然疲惫不堪,而他们则是以逸待劳,我们到时候未必攻得下金川,高先生以为如何?”
高汉摸了摸颌下些微的胡须,沉吟道:“兵贵神速,我是很赞同公主的意见。如今我们的主力在司马将军那里,而常百胜大军正逼近他们,他们必定认为我们是赶去增援,绝对想不到以我们人数之寡,竟敢在此时分散兵力去突袭金川,所以到义州后,我们可在那里稍作停留歇息。何况,从这里去义州,大多是平原之地,我们夜晚虽不安营扎帐,途中总得给点时间让他们稍稍休息,我军训练有素,想来这点是不妨的。”
白重润沉默一会,道:“那好,就依公主和先生意思,时辰不早了,那大家都早作歇息吧,接下来几天,我们就得拼命赶路了。”
楚优辞点点头,率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一出帐篷,一股清寒的夜风便迎面吹来,楚优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的凤帐离中军帐不过十几步远,旁边便是王晓晓和丁浅语所住的帐篷。
楚优辞快步朝自己那边黄色的帐篷走去,几个侍卫紧紧跟在她身后。营帐之间的篝火仍然烧得旺盛,多少让人感觉到些许暖意,一队队手持长矛、腰佩刀剑的士兵正在各处营帐间来回巡逻。
她一走近自己的帐篷,便见王晓晓站在一边,似乎正等着自己回来,她停下脚步,微微诧异道:“王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王晓晓脸上露出难色,吞吞吐吐的道:“公主,我。。。我知道不该为一点小事过来麻烦你,不过。。。不过浅语她是跟你过来的,我觉得。。。还是来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楚优辞不等她说完,急急打断道:“她怎么了?”
王晓晓心中暗笑,平日见她神态总是那么从容淡然,这时却这么心急,不喜欢浅语才怪,浅语真是遇到自己的事就这么迟钝了。她忍住笑,一脸惶恐的道:“浅语不知道是前次身体未痊,还是赶路太急,又或者水土不服之故,身上又不大舒服,此时又卧倒在床了,我实在是很焦虑。”
楚优辞蹙紧眉头,道:“让她不要来,非要跟来!”语气中隐隐有一丝薄怒。
王晓晓垂下头,只不说话。
楚优辞面上闪过一丝焦虑之色,转头对一个侍卫道:“去!叫个最好的军医来,让他去王姑娘帐篷中。”
那侍卫垂首道:“是!”急忙转身去找军医。
楚优辞看向王晓晓,道:“好了,王姑娘这就回去吧,军医马上就要过来了。下次再有这等事情,你们可以直接去找军医。”顿了一下,又道:“或者。。。去找白将军。”
说着就要进自己帐篷,王晓晓眼里露出惊讶之色,连忙道:“可是。。。可是浅语她说她想见你。”
楚优辞一怔,停住了脚步。
王晓晓的帐篷中,两个年老的军医正在替丁浅语会诊。当然是没有什么大病,身体有些劳累这是事实,感染了轻微的风寒也是事实,因为在楚优辞和白重润在中军帐中商讨军情的时候,丁浅语因为心事重重情绪不佳,着实在帐外吹了好一阵子冷风。
两位军医将情况详细告知给楚优辞和王晓晓之后,开了几副药方,便告退出去了,帐中一时只剩下楚优辞、丁浅语、王晓晓和小果四人。
王晓望了望楚丁二人,忽然打了个哈哈,对小果说:“走,我们去找宁儿来,让她来帮我们煎药。”说着不由分说,拉了不明白情况的小果就往外走。
楚优辞仍是那副样子,离床远远的坐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丁浅语半躺在床上,静静的注视着她,她的头发稍微有些蓬松,脸色显得苍白而憔悴,只那双眼睛,仍是清澈而美丽,既有着秋水的温纯,又蕴涵着春水的柔媚。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楚优辞感觉心中的某种东西正在慢慢的融化,良久,在内心的激烈交战中,她终于败给了另一个自己,缓缓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床边坐下。
随着她这一连串的举动,丁浅语脸上,忽然滚下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她这个样子,跟她白日里和楚优辞针锋相对时的样子截然不同,少了那份傲气和倔强,一张美丽的脸上满是忧伤之色,整个人看起来纤弱而无助。
楚优辞心中莫名一疼,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滴,轻声道:“你怎么哭了?只是轻微的风寒,不妨事的。”
丁浅语泪水涌出更多,她抓住楚优辞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轻泣道:“你。。。你这阵子为什么不理我?”
不理她?有吗?
好象是有点那样,为什么会这样?楚优辞自己也有点茫然,又好象有一点清楚。是因为她昏迷时自己想吻的冲动?还是因为她叫的那个“易洋”的名字,再因为白重润吗?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冲动?而易洋两个字哪点冒犯到她?她又为什么会嫉妒白重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