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裹挟着她的全身发肤, 室内温暖而又舒服。
昨晚淅淅沥沥的一场大雪,漫天覆盖, 今早醒来,却又是阳光充裕的一天。
瓦楞上的积雪在熹微晨光中渐渐消融, 树桠上的积雪被呼啸风声一笔带过, 水泥地面已经干净的焕然一新, 在雨雪的冲刷后,仿佛能映照出碧蓝天空。
苏花朝扯了扯邦尼兔的耳朵,心境也愈发清晰。
她推开门, 迎面正对上莫绍棠。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在流理台前慢条斯理的坐着早餐,空气里有着奶油的味道,发酵的牛奶香, 烤面包香,还有煎荷包蛋香。
和对门那人一样。她想。
但她不喜欢这些。
她喜欢吃小馄饨、油条、豆浆、馒头。
还不是一般卖的馒头,得是馒头店里的那种, 锦市特有的,每年过年,馒头上会用红墨印上一个“囍”字,或者是其他类似于大吉大利的字眼的。
软、松, 特香,大概是霍绥的手掌那么大。
苏花朝一次吃过三个,把霍绥给吓得要死。
稍稍发愣了一会儿,莫绍棠叫她:“吃早饭吧。”
苏花朝回神,说:“不了,我得回去了。”
莫绍棠挑眉,“连早餐都不吃吗?”
她笑笑,仍旧是摇头。
莫绍棠无奈,知道自己劝阻不了她。于是关火,转身进了房间,从房间里拿出一大叠文件夹和文件袋,说这是爸爸留给你的。
苏花朝连接都没有接,懒洋洋的问:“什么东西?”她声音带着三分匪气,“该不会是所有的身家吧。”
“猜对了。”莫绍棠说。
她不过是随意猜猜,却没想到正中靶心。
苏花朝琢磨了下,更是没有伸手去接了,她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花朝,听话。”
苏花朝有时候真的觉得莫绍棠很奇怪,他俩其实并不熟,而他却总是能用一种与旧识交谈的口吻和自己说话。甚至现在,已经不是旧识了,他越界了,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兄长一般,用着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劝导自己。
真可笑。
她十几岁的时候渴望有人三令五申谆谆教导,却没有实现,等到二十多岁了,反倒有人以过来人的身份和自己说话了。
她扯了下唇角,滑了一个极淡的笑出来。
苏花朝说:“怎么就是属于我的呢?”
“爸的东西,都是你的,这不对吗?”
“是啊,没有错。”苏花朝也很认同,“但他真的是我父亲吗?”
苏花朝记忆里的苏启正,已经很模糊了,在记事的年纪,苏启正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并不太多,欢乐有过,开心有过,但最刻骨铭心的,仍旧是那份被抛弃的痛。
这样的人是不配称为父亲的。
虽然苏启正生病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他没有生病,他不会回来的。他仍旧在国外当上市公司的老总,潇洒快活的活着,或许还会记得我,或许不会,但一定不会回来看我的。”
昨晚苏花朝确实内心是隐忍且动容的。想想苏启正年事以高,诸病缠身,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撒手人寰,她也会心痛难受,再加上那一房间的兔子,以及莫绍棠在耳边的所有话语,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当然也是心软了。
然而苏花朝这些年活的太清楚明白了。
苏启正回来,他为什么回来?不过就是生病了,快要死了,想着这短暂的时间享受一下父女亲情,想要自己的病榻旁有个女儿陪着。
人之将死,不过就是想要至亲之人陪着。
但想想,如果他没有生病呢?
苏花朝太笃定了,他一定不会回来。
莫绍棠却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父亲呢?”
“那我要怎么想呢?”苏花朝觉得很奇怪,她有眼有心,自己能感受到所有的是非,也能清晰辨明。
“他是你父亲!”
又是这句话,这么句话,像是跟绳子一样牢牢的锁着她的喉咙,令她无法喘息。
苏花朝说:“我不管这里有多少钱,几亿也好,几十亿也罢,对我来说都算不了什么。他想用钱来赎罪,那他就这样赎罪吧,但是我不接受。更何况,”她顿了顿,说,“莫绍棠,我从来没有为钱而担心过。”
苏花朝跟在霍绥身边,真的从没为钱担忧过多少,而且她自己对钱又不是特别着迷,她现在做晚五,其实真不怎么赚钱,全凭她一腔热血才坚持下来的。
玩票儿似的干而已。
莫绍棠想了想,换种说法:“这只是他的心意。”
苏花朝掀了掀眼皮,“拿走吧,我不会要的。还有,你也提醒我了,他是我父亲,作为他生我的报答,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选最好的医院,钱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之后我不会再出现,你也不要再联系我了。”
“还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