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a醒了过来。

她的全身麻痹着，无法动弹，就像地狱之手钳住了她的全部神经和血液，那种无助感让jea冷静不下来。

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左上方有一块十分不显眼的红色亮光，但那显然不是用来照明用的，而是用来提示。

周遭的世界并不如jea一般，它在高频率地晃动着，一切事物在这晃动之中发出战栗的颤音，耳畔，似乎有浓密的气流不停地划过，割裂人的听觉神经。

jea用尽力气去呼吸，她感觉这个世界的氧气正在不停地流失，她的生气随着乱了节奏的呼吸被一点一点掏空，这种窒息并非是幻觉，而是切实存在的。

jea记得，她趁其不备一棍放倒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管家，找到一部座机给警署打了电话，控告“朴河”并报上了保姆车的车牌号，然后轻松地从一间主卧里找到一把车钥匙后，从车库里开走了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一路狂踩油门，狂奔至州际公路，回到首尔市区，生怕那个管家追过来。

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重获自由，正想开出车内的音响，来首振奋人心的重金属摇滚乐，但是她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迎面两辆黑色的悍马从两旁冲刺起来，撞上了自己的兰博基尼。

在昏迷之际，jea努力地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依稀看到了一个老者，穿一身极富格调的名贵西装皮鞋，但却如风中残烛，一吹即倒，倚着一根檀木拐杖，他的身后两排黑压压的身影，整齐地跟着他节奏极慢的脚步，毫不杂乱抢拍。

然后便再没了意识。

“郑秀妍小姐，记住我的名字，宋浣彬。这是你可以做的最后一件事，在你陨落之前，你还有机会去痛恨我，但不会太久。”

这个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响起，毫无预兆，jea不禁全身颤抖，朝声源方向望去，但她什么都看不见，这里除了黑暗就只有绝望。

“你是……谁？”jea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但是没有人再回话给自己，那个苍老的声音就像从这个黑暗世界当中来了又马上离开一般。jea想要挣扎，但她的身体无法从麻痹当中挣脱开来。

而后，jea抬头，看着头顶那个微弱的红灯突然消失，换上了绿灯。一阵急躁的轰鸣随即隆隆响起，这个空间的颤抖再次加剧，和黑暗一起扭曲起来。

一丝光线从身后挤了进来，jea的眼角模糊着，她拼尽全力转过头，试图去追随着那道来之不易的光亮，她感觉自己身后应该是一个舱门，正在慢速地往下拉，挤入这个空间里的光线也多了起来。

这是那架飞向首尔边际的波音c-17环球霸王大型运输机，原本伞兵空降用的舱门此刻完全被打开，外头是那片被黑云盘绕着的苍穹，阴沉到让人缓不过气。高速流动的气流像一把巨剑划过结实的机身，从机舱两侧向后急流，尖利的金属声叫人全身发抖。

jea依旧在那辆兰博基尼的主驾驶座上，她的视野明亮起来，虽然重见光明的感觉是非常不错的，但这次的蓝天给的是死亡。

jea回过头，两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上前抵住车头，他们暴露在军服外的肌肉绷紧起来，发力将车推向舱外。他们的身后，那个戴着氧气罩的老者站在那里，面色平淡，纹丝不动，双手撑着拐杖，不带一丝怜悯地审视着jea生命中最后的表情。

jea终于惊恐地尖叫起来。

……

审讯室里。

韩斗烈和阿伦的表情并不太自然。韩斗烈少有地紧绷起自己的神经，眼神当中透出鹰的锐利。

“你可以自己回家吧？”韩斗烈问。

“是。”阿伦凝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你让我很失望，但你至少得帮我做件像样的事情出来，”韩斗烈严肃地看着阿伦，口气当中不含一丝疏忽，也不容置疑，“记住，务必及时帮我找到jea的位置。”

“是，少爷。”阿伦低下头，恭敬地回道。

韩斗烈伸手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避开监控拿出了一枚催泪弹，放在自己的腿边，拉住拉环扣。

审讯室外面整理完资料喝完茶的两名警官似乎根本不在意审讯室里面的情形，他们重新回来，坐回到韩斗烈和阿伦前面的位子上，韩斗烈锁着眉，手上发力，与阿伦对视一眼，拉开了拉环……

……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想到什么？在绝望之中，人们会忘记自己的绝望，因为努力地挣扎，但却始终是徒劳，绝望也毫无意义可言。泪水在伴随着自由落体而干涸，恐惧在铭记着最后一刻而散尽。

兰博基尼失去其华丽的外表，在从运输机上被狼狈地推下的那一刻起，它不过是终将碎为残骸的一堆质量稍高的钢铁罢了。

jea不再尖叫，不再落泪，她蜷缩在座位上，感觉这一辈子都没如今这般纯粹过了，所有人类会拥有的贪念在死亡的绞杀之中终为最本质的善良，她此刻不再念旧舞台，不再念旧人气，不再想与泰妍整个高低，她只念旧着爸妈，还有一直叫人担心的小水晶。

她不会再去思考这一切的缘由了，那是无益于生命的最后时刻的。

……

zot集团总部大楼的楼顶，怪盗零孤独地寻求着她缥缈的方向，哪怕身后有无数的警车、直升机和警察的追逐，他也依然只是在自己的视野当中望向她的声音。

今天的一切本不应该发生，但零此刻也不会再去思考这一切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