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进城……十八岁……高考没考上,家里没钱,上不起学了……我就进城打工,我想自己攒学费,我想上大学,那时候真挺天真的!”李薇薇摇晃着酒杯,目光很迷离,缓缓的说着。
“……我干过很多活,做过保姆,帮人卖菜,送外卖,站过柜台,直到来了这里,一开始我也洗盘子,没多久就当了服务生,我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到了今天,忽然我就发现我的大学梦离我那么远……”李薇薇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
“跟我一起进城的小姐妹,要不就嫁了人,要不就……”李薇薇说到这里摇头苦笑了一下:“……别人也劝过我,干嘛这么辛苦,说凭我的样貌,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就什么都有了,可我就是想靠自己,是不是很傻……”李薇薇苦笑一声。
我闭着嘴没说话,没想到李薇薇的经历这么复杂,很辛苦啊,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做服务生的时候赵虎就追我,我一直没答应,我不喜欢他,不过他也帮过我……男人都一样,喜欢的是你的身子,可我觉得再漂亮的女人也会老的,我就想靠自己,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有钱的男人追我,但我就是不喜欢!”李薇薇看着窗子,我觉得她在回忆着什么。
“薇薇姐,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我忍不住问道。
李薇薇扭头看着我:“你觉得呢?”
“薇薇姐,我感觉有,我的第六感挺准的,呵呵。”我轻笑道。
“算是吧,不过我们不可能了。”李薇薇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他结婚了。”李薇薇说到这里眼角抖动了一下。
“你没告诉他吗?”我觉得像李薇薇这样的女人,不会有男人拒绝,没在一起肯定是不知道。
“你想知道啊!”李薇薇身子往后靠在了床板上,扭头朝我笑:“你懂什么叫爱吗?”
“我当然懂!”我断然道。
“呵呵……”李薇薇笑着摇头:“你不懂,我也不懂。”
“薇薇姐,是什么样的男人,很优秀吧。”我很好奇,能让李薇薇念念不忘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吧!不过这跟我没关系了。”李薇薇扬起脖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拿起酒杯又给她倒了一杯:“薇薇姐,跟我说说。”
“你不嫌我啰嗦?”李薇薇笑着问。
“不会,我喜欢听你说。”我笑道。
“呵呵……”李薇薇有了一丝醉意,眨着眼瞟了我一眼:“你跟夏小岚是一对吧。”
“嗯。”我点头。
“那姑娘不错,好好对人家。”李薇薇低头喝酒,轻轻说了一句。
“我会的。”我也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
“来,干一个!”李薇薇端着酒杯伸过来,我们酒杯碰了一下。
“……那时候我刚进城,到一户人家做保姆,照顾一个老人,那家人对我挺好的,就我们处的就像一家人……”李薇薇飘渺的眼神,神色中有点看透的意思。
“……老人有一个孙子,那时候在家里准备考研,我们慢慢的就熟悉了……”说到这,李薇薇的嘴角微微往上翘起,显然这段回忆对她意味着甜蜜。
“这个孙子就是你喜欢的人吧。”我笑道。
“怎么这么难听。”李薇薇忽然一笑。
我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抱歉的笑了笑。
“他很喜欢我,对我很好,经常偷偷带我去麦当劳,我们去公园划船,晚上偷偷逛街……”李薇薇轻轻的说着。
“……那个时候我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一员,觉得所有的事都那么美好,直到……”李薇薇忽然闭了嘴。
“直到什么?”我问道。
“张自立,你相信人和人之间是有鸿沟的吗,有的人之间那道鸿沟你永远逾越不了。”李薇薇看着我笑道。
我忽然看见了李薇薇眼里泛起一点星光。
“薇薇姐,算了,我不想听了。”我喝了装作喝酒,掩饰着道,看的出来,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其实很好笑的,那家人现在在我看来,就是很普通的人家,甚至在这个城市还属于下层,但那个时候他们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从农村来的我,你说好笑不好笑。”李薇薇摇头笑着,脸上满是苦涩。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我说了一句。
“后来我就从那家离开了,走到时候我一分钱都没拿,半个月后我才发现我怀孕了。”李薇薇的话让我一惊!
我扭头看着她,李薇薇脸色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四处借钱,好不容易凑够了钱去了医院。”李薇薇苦涩的说道。
“那,薇薇姐,你没有告诉他吗?”我忍不住问。
“告诉了,但他不敢见我,好笑吗!曾经发誓爱我的男人,竟然不敢见我,不敢见我们的孩子!”李薇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心里感到一阵苦涩,很不是滋味。
“我不再相信男人了,我只相信自己,这世上啥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不能信,爱情是什么?你懂吗,我不懂。”李薇薇咬着嘴唇说道。
“薇薇姐……”我想劝她,想说点什么,但忽然我发现自己啥都说不出来,我没有那样的经历,我没有资格说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埋藏着一些什么,或者是美好的回忆,或者是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表面上你永远看不到,但那些东西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