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的全身的骨缝似乎都被撑开来,下身撕裂的疼痛愈发牢牢的摄住她的心跳,耳中只有锋利的轰鸣。安檀的嗓子沙哑,低低的哭了出来。顾怜急的额头冒汗,见如玉进来了,忙使眼色。
如玉快步上前,重新握住安檀指节泛白的手。如玉淡淡瞥了一眼顾怜示意她噤声。
良久稳婆惊喜的喊道:“孩子的胳膊出来了,就差头了,娘娘再用些力啊!”
安檀哭喊起来,力气已经渐渐丧失,扯住被褥的手也渐渐松了下去。稳婆脸色大变,大声喊道:“娘娘您不能睡啊,娘娘!娘娘!”
顾怜急切问道:“煕妃娘娘可在外面么?娘娘疼成这样也不见煕妃娘娘有多着急,怎的不进来瞧一瞧呢,咱们满屋子没生育的人,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呢?”
如玉握紧了安檀的双手,似乎要把力量输送进她的身体,她微微横了一眼顾怜道:“别乱说,娘娘听着呢。规矩摆着那里,煕妃娘娘着急也没有用。”
外面有一阵喧哗,内殿的们突然被打开,有人伴随着衣袂急迫的摩擦声走进来,如玉看清了来人,不由惊呼道:“容贵人,产房不吉,您怎么来了?!”
姝玉轻声一喝:“胡诌的话,你们不也一样在这里。”
江姝玉来不及细说,坐在床边将安檀的手合在手心,道:“姐姐,姐姐不能睡,我来看你了。”
安檀的身子一颤,姝玉的手如同一块温玉,让安檀的冰凉的手微微回了暖,冷热相交之间,安檀只觉身体重新灌输了力气,心中一瞬间安宁,低低应了一声,虚弱着道:“姝儿,我好疼…”
江姝玉眼泪快要掉下来,紧紧握住安檀的手,低声劝道:“姐姐,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安檀侧脸微微抬眼心底微微一暖,似乎一股热流流进身体,便觉身子有了些力气,参片喂入口中,安檀蓄足了力气,极力忍着身体的剧痛。
江姝玉心底着急,凌然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对着刘哲煜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用重药,这么久还不见动静,可怎么是好?”
刘哲煜道:“娘娘初次生产,难免有此症状……”
姝玉有心刁难他,冷哼一声道:“难免难免,刘太医将元妃种种症状归结于一个‘难免’上。是医术不精还是有推卸责任之意?!”
姝玉的语气大有苛责之意,姝玉恼起来的模样仿如安檀,那样的眉眼含嗔。刘太医一震,恍然跪下道:“微臣不敢。”
“哦,我忘了,”姝玉目不斜视,目光幽幽穿过刘哲煜的头顶,冷笑道,“医术不精故而推卸责任。如此说来,我方才一席话还是委屈了刘太医,叫你难选择呢!”
刘哲煜跪在地上不知如何作答,姝玉还欲训斥,只觉安檀的手又凉了几分,心底一沉。却在下一秒听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姝玉心底一喜,只听稳婆欢喜的声音传出来:“生了!生了!是一位帝姬!”
安檀喘着粗气,身体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攥着如玉的手终于松开来,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了稳婆的催促和喧闹,只剩下耳中的轰鸣,安檀意识迷茫,歪过头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