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祤伸手轻扶她一把:“雪大了,走吧!”
是该回去了,她才要转身,已经走远了的,扎进眼中的那抹红一调马头,竟然去而复返。
马儿哒哒哒哒哒哒慢跑了回来,一直到她面前才是站下。
顾今朝扬着脸,不时有清雪落在眼帘上面,她细细看着马上之人,也是笑了:“恭喜世子,贺喜世子,果然金口玉言万福金安!”
来人正是谢聿,他一双凤目也染了些许雪色,低着眼帘看着她,勾唇便笑:“如此说来,的确该好好谢谢你,因着你这福袋,连破数局而身安无忧,顾今朝,别来无恙啊!”
她整个人都在斗篷下面,就连脸边都是毛茸茸的兔毛,只露着巴掌大的脸,鼻尖还有些微的红,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京中少了他这个祸害,安生得很呢!
谢聿面前,今朝只是陪笑:“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当然无恙了!”
秦凤祤也是上前见礼,问他可是才回京中。
谢聿点头,依旧扯着缰绳。
他那含笑目光,全落在今朝身上,任由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也是伏身对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千里之外,本世子还给你带了谢礼。”
他可是一本正经地瞥着她,还倾着身。
火红的披风垂落身后,在马下看着,犹如天边的一抹红云。
“多谢世子记挂,还给我带了谢礼?怕不是唬我的吧?”
秦凤祤才要出声,今朝已然上前,不料还未站稳,谢聿已然一指点在了她的眉间。
顾今朝下意识后退,再抬头时,那人身披红云,已是拍马离去。
诶???
第62章 她瞎了眼
雪越下越大, 越下越大。
东宫当中, 全染上了白,亭楼围栏, 池塘假山, 各个宫殿瓦尖也白。
景岚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皇宫, 着实忐忑。
正因为在现代知晓些古时规矩,这种君臣制度之下, 掩盖着的,是上位者对平民百姓的杀戮, 尤其皇亲贵族,更是随意。
何为王法,王就是法。
她此时站在东宫宫门前, 才是庆幸,顾今朝弃考也是幸运。
早上来过一次了, 太子留了话来, 老御医要亲自看过容华,才能行过方子。
只得回去接,今日早起,顾容华就一直对着窗外怔怔发呆, 与她说过话了, 看着无恙,说是去东宫, 太子帮着寻了一个老太医, 曾为太妃治过癔症。
容华不想来, 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来。
她一早穿了锦裙,也披了件翻毛的斗篷,特地绾发,做了妇人打扮。
景岚接了她下车,轻扶了一把:“走个过场而已,你这是心病,心病终归还需要心药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
容华抬眼,也是看着宫墙:“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奇怪。”
景岚扶着她:“怎么了?”
顾容华目光浅浅:“站在外面看着这面高墙,看了几次,心里慌得很。”
春时早早迎了出来,接她们入宫。
身后的来宝和翠环腿都软了,留了人在车上候着。
大雪覆盖大地,东宫宫中长廊迂回,容华走过长廊,脑海当中响起那人的笑言:“我们家府院很大很大,从正门进来便是两根大石柱,先辈们在此留下太多伤痕,新漆了一漆。长廊很长,很长很长,走过长廊,能遥望许多院落,太和,静怡,安居,永善……”
她走得极其缓慢,能看见远远的宫墙院落,都有名字。
一一扫过,顿时红了眼。
景岚与她跟在春时的身后,瞧着她的脸色,无声握了握她手。
容华回眸:“景岚,我们当初是为什么来的京中啊!”
前面的小太监,仿若未闻,景岚轻靠了容华身侧,挽着她的半个手臂:“想在京中有个立足之地,说不定在这住久了,哥哥也能听闻我名找过来。”
这是第一次,在她口中说出哥哥两个字,容华却已泪目,更是狠狠握紧她手:“以后就别想了,他不能回来了,我刚才突然想到,李郎这么久未来接我,或许不是他不想来,是他来不了了。”
泪珠滚落,她声音很轻。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她一直浑浑噩噩,只怕说了她心病更重,景岚挽住她手臂,也是唏嘘:“哥哥在或不在,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不必耿耿于怀。”
下了长廊,顾容华目不斜视,低下头来。
她平复片刻,已恢复寻常神色。
二人跟着春时,这便进了太和殿,太子李煜不在,老御医已是等候多时。
他端坐桌边,手里拿着茶碗正在喝茶。
景岚扶着容华,上前见礼。
这老御医已是隐退多年,花白的胡子修整得很是齐正,看年纪得有七八十岁,慈眉善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