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呼的人,她这个时候才回来,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依旧面带笑容,坦然自若的跟她打招呼。
她回到家中,父亲依旧卧在床上,脸色比早上出门时看起来更差了一些,正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宋瑶想起妖怪说过的话,说父亲的病这两日会急转直下,药石无医,而后她便会去青山寺拜佛,继而遭遇那些不幸的事,一次又一次。
妖怪还说了,轮回的时间很短,只有七天的时间,之后一切恢复成最初的样子。而她父亲的病不管再严重,哪怕是……死了,也会在几天后恢复原样。
也就是说,治不治都是一样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舍不下。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怎么舍得让他受苦。
宋瑶伸手轻轻碰了碰父亲的脸,咬着唇,眼中已然浮现水光,“爹,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抓药,吃了药,你就会好了,一定会的……”
……
趁着一天之中最后的光明时刻,宋瑶带着装了银钱的荷包,穿过县城的街道,去找了刘大夫。
她本是想请对方到家中给父亲看诊的,然而到了药铺,却被学童告知,大夫昨日就外出采药去了,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那一瞬间,站在药铺里,宋瑶感受到了妖怪所说的,神明的诅咒。一切都是宿命,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逃不掉,躲不开。
药铺里的童子见她面色苍白,担忧问道,“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家中有人病重?若是病情实在严重,便去城外寻大夫吧,他就在牛头山一带。”
宋瑶听到这番话,神色呆滞的看着学童,心里抑制不住的想,这是不是她的另一重宿命?牛头山里,是不是还有人在等着她?
浑浑噩噩的出了药铺,又穿过长街回到家中。期间似乎有人跟她打过招呼,但是宋瑶记不太清楚。
父亲依旧沉睡着,脸色可见的越来越差了。
宋瑶坐在床边上看了许久,起身去厨房,把准备除夕用的腊肉还有一些别的菜翻了出来,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端着到了父亲房里,把他叫醒后,劝着他多吃一些。
一通忙碌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
宋瑶替父亲掖好被角,吹了灯,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而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拥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看着桌上的油灯昏暗,如豆灯火微微跃动。她只能孤独而又无助的,等待着更悲惨的命运降临,什么都做不了。
心底抑制不住的,生出寻死的念头。
只要死了,这个轮回就结束了。等新的轮回开始,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再有这样的痛苦与挣扎……
忽然,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说:“不可以。”
很轻很轻的声音。
宋瑶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凳子上,手里抓着从梁上垂下来的绳子。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真的寻死了!
宋瑶只觉得一阵后怕,慌乱的松开绳子,从凳子上下来,险些没摔倒。
“不行,不可以这样,我死了爹他一个人怎么办……”她蜷缩在床边上,猛摇头,“我不能寻死,至少,我不能死在他前面……”
忽然,宋瑶站了起来,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最后钻到了床底下,将藏在角落里的罐子抱了出来,“记下来,一定要记下来,先去找刘大夫……”
她呢喃着,抱着陶罐子来到桌边,打开了陶罐的盖子,然后在里面看到了,无数用来提醒自己的信物……
……
这一夜,宋瑶睡得十分的不好。
许是受了太多的刺激,又或者白日里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待了太久,受了凉,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停的做着个,惊醒后又什么都记不住。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
这是她短短一夜的时间,不知第几次惊醒。
然而睁开眼,却见到一片璀璨的夜空。皎洁的明月高挂,漫天星斗闪烁。
记忆中,她一直忙碌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便要起床与父亲一道准备支摊子等事宜,一直到了傍晚,收摊歇息。忙碌了一天后,沾到床便沉沉睡去。一直这样,忙碌,却又充实。
也因此,她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夜空。
一时之间,宋瑶看得有些呆了。
“你醒了啊。”忽然,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些许的笑意。
宋瑶闻言,猛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你、你是谁?!”宋瑶惊疑不定。
只听对方笑道,“如姑娘所见,在下乃cǎi_huā贼,听闻这县城里宋记包子铺有一美人,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且自带体香,如兰似麝,特来一见。”
宋瑶知道cǎi_huā贼是什么,按理说她本该是害怕,毕竟事关女子的名节。但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