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蹙眉,然后别扭的扭过了头,嘴硬道:“你胡说些什么?谁哭了啊?!”
程子安看着楚翊偷偷的拿衣袖擦眼泪,也没再揭穿这人的傲娇。只等到楚翊放下了衣袖,似是已经将自己打理妥当了,这才暗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楚翊面前。
楚翊茫然抬头,然后第一次被程子安主动的揽进了怀里,耳边是程子安略显深沉的声音:“如殿下所言,若是三年之后你还记得我,那我便等着那道赐婚的圣旨。”
这是第一次,程子安正面回应了楚翊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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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政的日子与读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楚翊依旧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只是早上的时候从去上书房听邹太傅授课,变成了去宣政殿听大臣们论政。下午时,她依旧与楚昭待在一处,只是比起当初的单纯教导,现在楚昭已经会将一些简单的事务拿给她练手,每日里把各种鸡毛蒜皮的奏折当做了日常任务批阅。
如楚翊之前所料一般,一个国家的事务实在是太过繁杂,每日里从各处送上来的奏折都能堆成小山。不说楚昭那里那些需要费心思的奏折,就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务一整天批阅下来,也能把人累得半死。
所以说,她前世当皇帝能当得那么闲,果然算是个昏君吧……
楚翊看着勤政的楚昭,时常都会如此感慨。不过她到底也是做过几年皇帝的人,对于批阅奏折这种事其实并不陌生,只简单的适应了几日,便也渐渐地接受了这种忙碌。
因着参政,楚翊已经忙开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再往栖云轩跑,却迟迟不愿将两个伴读放出宫去,只是一味的拖延着。哪怕她没时间去栖云轩,晚上回寝殿时看见这边的灯火亮着,也会更安心些。
不过可惜,这种事拖得了一时,又怎能拖得了一世?
楚昭终于过问了,他将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打发走,然后很直接的问楚翊:“阿翊,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你那两个伴读出宫?”
楚翊垂眸,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然而皇帝陛下很执着也很有耐心,只静静地等着,仿佛一定要一个答案。
良久,楚翊终于开了口,低沉失落的道:“可是皇兄,我舍不得她。”
楚昭自然知道楚翊所说的“他”是指谁,如果不是见过了楚翊处理奏折时干脆果决的手段,就看她这副儿女情长的模样,他都得考虑是不是要再给对方也给楚国留条后路了!
幸而,楚翊还没有让楚昭失望,向来宠爱妹妹的皇帝陛下也不介意替妹妹完成一些小心愿。于是他开口说道:“阿翊既然如此喜欢子安,那皇兄下旨替你们赐婚可好?”
有个这样贴心的哥哥,赐婚的圣旨根本不用她去求!
楚翊眸光微亮,可是想起当年定下的五年之约,还是有些悻悻的放弃了:“算了,皇兄,这圣旨你替我留着吧,三年之后再下。”
自古君无戏言,能这样跟皇帝说话的人,楚翊也算是独一份儿了。不过楚昭听了这话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头反倒有些熨帖——先帝新崩,国孝三年,而除了国孝之外,他们这些做子女的更有家孝在身。楚翊一开口就是三年,岂不正是在替先帝守孝?
虽有些儿女情长,阿翊心里到底还明白着。
楚昭点头答应了下来,看着楚翊的目光中犹带着几分满意。而楚翊却被这满意赞许的目光看得一头雾水。不得不说,兄妹俩再有默契也总有想岔了的时候,这也实在算是个美好的误会……
五月中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地炎热了起来,就连人心也变得浮躁。
程子安和李霖老老实实的在栖云轩里等了多日,终于还是等到了离开的时候。
李霖性子洒脱,往日里遇上可以出宫的休沐日,总是耐不住性子,早早的就跑去程子安那里催促她早些离开。可是这一回出去之后却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他看了看收拾起来的一堆行李,又看了看这两日楚昭和楚翊先后赐下来的各种赏赐,倒是不急着离开了,心下反倒有几分怅然。
比起李霖那一屋子模型要细心收拾,另一边的程子安却是早早的就将行李收拾好了,就连昏睡的小黑这次都能一道带走——出宫时没有进宫时搜查严格,更何况这一次有了皇帝陛下的圣旨,宫门那里根本不会搜查,带只猫出去轻而易举。
程子安把昏睡的黑喵藏在了装衣服的箱笼里,确定怎么都折腾不醒对方之后,又在箱笼上留下了足够透气的缝隙,已确保不会闷着她。
在把小黑也安置好之后,这个程子安住了两年多的屋子便空了下来。并不是里面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而是属于程子安这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被抹去了,这里与其他宫室便没有了不同。
行李自然有宫人来搬运,程子安也没有一直等在屋子里。她最后将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便踏出了房门,去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
她在等李霖一起走,也在等楚翊来与她告别。
时近正午,李霖终于把东西都收拾妥当,顺便抱着怀念的心思在这住了两年多的栖云轩里又晃悠了一圈儿。等到他觉得再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之后,这才去寻了程子安,准备两人一道出宫。
此时的程子安还没有等到楚翊来告别,不过她也知道参政之后对方有多忙。没什么值得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