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的主院了, 把早已睡熟的两个老人从睡梦中叫醒。
宋斳住着拐杖扶着陈氏走进了正厅,向来儒雅的老头这时也忍不住在嘴里骂骂咧咧:“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个臭小子的,大半夜的发疯,苦了我和老婆子……”
毕竟任谁在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大张旗鼓的吵醒都不会痛苦, 宋斳走进来都不抬头看一眼正站着的孙子,把陈氏先扶到圈椅上坐好后才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孙子,也没给个好脸色, 虽然目光在瞥及宋景行嘴角的一大片乌青后停顿了一下,但他也没有询问,更没有半分讶异,只唤人去准备壶茶来。
宋景行早就为老爷子准备好了浓茶, 叫何安适时地端了上去。
宋斳接过茶杯, 抿了两口,也不说话。毕竟他真的对自己亲孙脸上的伤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也不知道这孙子今年是犯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自开年来, 脸上是接二连三的受伤,而且一次比一次惨。
头两回老婆子还问他来着,可他也只含糊其辞的敷衍了几句,根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宋斳自然也不会大半夜的再自讨没趣。
刚刚抿的那口茶的香味在嘴里漫开, 宋斳是个爱茶之人,虽然也想端着架子,可奈何这茶的味道是真的好,不喝总觉得是暴殄天物,他将刚放下的茶盏又端了起来,这回却是拿着杯盖刮着茶面,慢悠悠的吹着,品着茶汤的色泽,才放在嘴边准备再饮一口。
他刚把茶含进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子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拿着一卷明晃晃的布帛,开口说道:“祖父,皇上给我下了赐婚的圣旨,与将姜正则的独女姜思之完婚。”
宋斳被他的话一惊的吸气,把嘴里的茶水呛进了气管,捂着嘴弯着腰猛烈的咳了起来,同时面上十分痛苦的样子。
这可吓坏了一旁原本还在犯迷糊的陈氏,她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帕子送到他的嘴边,又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看着老头子咳的满脸通红,她忍不住的责怪孙子:“你个小兔崽子,没见你祖父正喝着水呢?这是要害死他不成,没人管你你就高兴了?”
宋景行把陈氏的话给听进去了,像是真怕宋斳有个三长两短似的,竟也破天荒的走到他身边,有些笨拙的替他顺着背说道:“是孙儿的不是,望祖父海涵。”
可宋斳深知自己孙子的气性,听见他的话非但没感到半分的欣慰,甚至还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他。
宋斳想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可这一着急,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的他老泪纵横。
等他终于顺过了气来,也全然不在意姿态的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副瘫在圈椅上的样子。
宋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总算是开口问:“怎么突然就给你赐婚了?之前不还说是看上姜家的丫鬟吗?就姜正则这个女儿奴能同意?”
他连发三问,语气却都还算平静。
他并不询问孙子对这婚事是否满意,因为这小狐狸算是他这个老狐狸一手教出来的,孙子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若是他不愿意,这婚定是赐不下来的。
而且如果是姜家丫头的话,那孙子脸上接二连三出现的伤就也不足为奇了。
宋景行找了侧首的位置坐下,尽量挑拣了些重要的片段,将他和小姑娘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下。虽然已经是长话短说了,可加上祖父祖母其间偶尔的发问,这也耗去了大半个时辰,才让宋斳夫妻俩终是把事情听了个七分明白。
“所以你叫我们来是为何事?”宋斳问他。
宋景行把圣旨展开递给他,才说了自己把二老叫起来的目的:“今日这赐婚仓促,也没时间看日子,是以皇上这只说了于今年完婚,并未定下具体的时日。”
“古往今来,六礼成婚,虽说皇上赐婚,可省去纳采纳吉这部分,但是姜正则本就与我不合,今日我又违背他的意愿贸然求婚,只怕他心里还是气我,是以想请祖父祖母出面,再去姜府走上一回儿,就当去纳采纳吉了。”宋景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宋斳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这孙子如今二十有一了,的确该要成婚了,自己替他跑上这么一回也是应当的。
他侧头看了陈氏一眼,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陈氏接到丈夫的目光,想到这些事明明可以明日再说,而自己的乖孙却这般等不及的把他们拉起来,可见是十分中意这姜家丫头的。
她是巴不得孙子早点成亲,好叫自己快快抱上曾孙的,正好也给府里添点生气,所以自然不会拒绝:“我会与你祖父商量下日子再去将军府的,你且放心。”
也是明白孙子着急,陈氏又含笑的补上了几句:“我知你心急,可我听说这姜家老大与长公主的婚事定在了九月,这样一来,你与这丫头的事儿必定是要在九月以后的了,你这再着急也是没用的。”
宋景行对这类事情并不清楚,原以为自己得了圣旨就能早早的把小姑娘抱回来,却不想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