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话,会成为祁儿心中的刺,总有一日会弄得他遍体鳞伤,将来他就会明白。”元宸捻起一块碎裂的紫纱,随意把玩着。
“你回吧。”
白影行礼,“是,属下告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亭子中。
元宸苍白的手指捻着那块紫纱,鼻尖那颗朱砂衬着暗红的双眸,越发殷红艳丽,“真无趣呢,女人…”
紫纱缓缓落地,描金凤靴踩过它缓缓离去。空阔的亭子只剩下一地血红肉块和尸体,还有那鲜红的血迹,提醒着方才亭内发生的一幕。
夜,渐深。
帝都又不知不觉下起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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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华宫。
元祁一身寒霜,眸子冰冷。一脚踹开殿门,抱着萧清走了进去,“传朕口谕,令丞相速速进宫。”
“是。”噬魅躬身,望着瞬间合拢的殿门,眼眸微闪。
元祁抱着萧清径直走进内殿,将她轻柔放到床上,取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开始一点点为她输送内力。
“无,怎么回事。”
无身影瞬间出现在殿中,“是属下失职,摄政王派出九名血衣使,将属下与噬魂缠住。并将属下安排在周围的死士全部诛杀,属下未能及时通报主子,请主子责罚。”
“为何这般轻易就被人看穿布防,你可知?”
无垂首,“…属下不知。”
“既不知,那就没必要留在朕身边。”
“主子!”无惊慌抬头,当对上那双冰寒似渊的眸子时,蓦地垂首,“属下知错。愿接受一切惩罚,还望主子不要赶无走。”
“朕不会说第二遍。”
无身子一震,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攥。
“不是他的错…”忽然床上传来萧清的声音,元祁转头,握住她的手,“不要说话,毒素会扩散。”
“让他留下吧…否则,哪里去找那么能干的手下…”
元祁修眉微蹙,将她嘴角的血丝一点点擦干净,“为什么?”
萧清轻轻勾唇,“能否等会再审问?我现在浑身上下好疼…”
元祁望着一身狼狈的女子,冰冷的眸子仿若无边无垠的黑暗之海,欲将人吞噬。
萧清将手放到他手上,唇角微勾。元祁眼底冰凉渐褪,须臾,开口道,“下去。”
殿内的无身子一颤,眼中闪过狂喜,“谢主子。”
“仅此一次。”元祁幽凉的声音传来,无深深躬身,随即便消失在殿中。
元祁望着榻上的人,伸手披在她身上的披风解下。萧清忙伸手按住他,笑意晏晏,“还未成亲,你是否太着急了点?”
当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时,萧清声音一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无奈将手收了回去。
披风被解开,露出她*的身子。
身上并无严重的伤,只是那道道抓痕和青黑痕迹,却让元祁眼眸一沉。目光缓缓上移,当看到萧清血迹淋淋的颈部时,身上的冰寒更甚,连殿内空气都透着沉沉的压抑。
“是他干的?”
萧清垂眸,随即淡淡开口,“不愧是曾教导你的九皇叔,在他面前,我所有心思几乎都被他看破。”
“这么多年,他已习惯收敛锋芒。如今的他越发深不可测,在时机未到之前,随意出手只有死路一条。”
萧清望他,“我明白,你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时机,将这毒瘤彻底拔去。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所以,你的韬光养晦,不要因我的插足,半途而废。”
元祁望着床上淡笑的女子,胸口一股热流缓缓溢出。猛地伸出双臂揽住她,声音微哑,“清清…”
萧清唇角微勾,须臾,开口道,“我还是伤员呢,快放下我。”轻轻拍了拍他,元祁将她放回床榻,继续为他输送内息,压抑毒素扩散。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看出什么?”
元祁淡淡扫了她一眼,萧清挑眉,靠在他怀里老实交待,“若他真想杀了我,完全可以悄无声息要了我的命,而他却大张旗鼓将我掳走,很明显就是引你出来。其次,将我掳走后,他有意无意在拖延时间,还给我下了这种不会立即毙命的毒,所以我猜测,他的目的并非杀我,而是借此机会,挑起我对你的恨意。”
“他很明白我为何远赴漠北,也很清楚我心中对小呈之事的猜测。所以他借此机会,在你赶来之前,引出我对你的怀疑,甚至是恨意。无论之后我是否会质问你,这跟刺都会扎进我心底,一旦将来时机到了,就会成为我们间的阻碍。我若真的相信了他,最终恨上了你,那时我们之间,就真无挽回余地了。”
萧清想起那男人暗红的幽深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男人,实在太可怕…”
若是一个月前的她,恐怕真的会动摇。只是现在…若非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她可能会一直龟缩不前,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既然在回帝都前就选择了相信,那她就不会轻易动摇。
“清清,你后悔么?”
萧清抬眸,挑了挑眉,“后悔有用么?”
元祁低沉的笑声传来,随即环住她,头抵在她颈侧,“你并非躲在我身后,需要我保护的女人,而是能立在我身侧,与我共度荆棘之人。”
萧清嘴角忍不住勾起,“我方才,好像听到了很感人的告白啊…”
元祁点了点她的鼻尖,“是告白,若你想听,我便每日说给你听。”
“别,我可不想每日鸡皮疙瘩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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