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打开门，赵嘉敏没有看她了，在埋头写作业，她拿起吹风机。

赵嘉敏背对着鞠婧祎，脸颊上有点烧红，她掐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地写着字。等浴室吹风机的声音响起，她才慢慢回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怎么回事，脑海里已经无数次重播刚才鞠婧祎走出来的情景。同样是女生，她还看过张语格只穿着内衣内裤大大咧咧躺平在她的床上，怎么换做鞠婧祎，心情就不一样了？为什么要害羞？都是女孩子，生理上是一样的，为什么会害羞？难道是她和鞠婧祎还不熟？也是，她和鞠婧祎只见过两次。

赵嘉敏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心绪完全飘飞了，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是自己的手机，在鞠婧祎的衣服兜里。“村长，你的电话。”

“啊？”鞠婧祎关掉吹风机，走了出来，她拿起手机，是家里的来电。

头发还没有吹干，赵嘉敏从柜子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包在鞠婧祎的头上。鞠婧祎并没有抗拒她，这样的身高很好，赵嘉敏能闻到鞠婧祎身上的清香，明明自己也在用，怎么会这么香。赵嘉敏边小心翼翼地帮鞠婧祎擦头发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明明……没有这么香。赵嘉敏又凑近了些，她看到鞠婧祎的耳根上有点粉红，有些可爱。

鞠婧祎挂掉电话，侧头看赵嘉敏，赵嘉敏撩起长毛巾，她看到了鞠婧祎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睛，她的动作停了下来。“鞠婧祎……”

“啊？”

“没……村长……”

鞠婧祎笑了笑，“你叫我姐吧。”

“嗯。”

“我觉得我们很投缘诶，要不然我认你做我的干妹妹？”

“不要。”

鞠婧祎没想到赵嘉敏会一口拒绝，“怎么啦？”

“我不要。”

赵嘉敏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鞠婧祎的，但对于做她的干妹妹，赵嘉敏有些本能地抗拒，这种微妙的情绪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不想让鞠婧祎占便宜？赵嘉敏是这么想的。

10

昏昏欲睡的课堂，等到下课铃声一响，还不等老师宣布下课，课桌上便趴倒一片。“同学们呐，你们正是青春有活力的时候，走走，到外面冲把脸。”

班主任的话还在讲台上飘着，赵嘉敏趴在课桌上，看着电线杆上时不时停留的麻雀，湛蓝的天空形状奇特的白云，她慢吞吞地将耳机塞进耳朵里，新概念英语le的播报，她也没用心听。张语格撑在课桌上，单手抓着两盒冰激凌，“你要吃什么味儿的？”

赵嘉敏随便接了一盒，张语格拉了凳子，坐在赵嘉敏的旁边，扶着下巴挖着冰激凌。赵嘉敏把张语格的冰激凌拿了过来，舀了一大勺喂进她口里，张语格扶着下巴，也不能咀嚼，只能含着，冻得眼泪水直往外冒，末了竖起一个大拇指，“好爽！”

张语格看赵嘉敏有些心不在焉，摘掉她的耳机，开口问道，“你咋了？”

“我也不知道。”

“家里的事？”

赵嘉敏摇了摇头，手里的勺子□□冰激凌，将盒子放在一旁。“章鱼，你平常会为什么事情烦？”

张语格咂吧咂吧嘴，扳着手指头，“烦的事情可多了，成绩，零花钱不够，我妈更年期，还有物理老师到底在讲些什么。”

“你成绩好，零花钱足，爸妈又不管你，你烦什么？”张语格看着赵嘉敏，又想了想。

“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没什么好烦的，可是心里空落落的。”赵嘉敏玩着自己手里的耳机，外面的蝉鸣声忽远忽近。

放了学，张语格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小风车，呼哧呼哧地转动。赵嘉敏拉住她的肩膀，“你别绕着我转圈，晃得我眼花。”

张语格扶着下巴，在赵嘉敏眼前扬了扬，“你吹口气。”

“你自己玩。”

“我要不是自己不方便，用得着你吹嘛。”张语格说，“我跟你说，我这是心想事成风车，吹一下烦恼没有，吹两下心想事成。”

赵嘉敏翻了个白眼，张语格又晃了晃风车，她只好轻飘飘地吹了一下。

“你这不算，没用力，要用力点，大脑吹得缺氧的那种。”

赵嘉敏又吹了一下，风车呼哧呼哧转动了起来，接着又吹了第二口，风车在她面前转动了，跟着不知东西南北面哪一面的风。风车转动了起来，赵嘉敏歪了歪头，看着转动的风车，我们想心想事成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个愿望了。

她的愿望是什么？

“熊，你去哪里！”

“熊，你怎么把拐杖扔了……”张语格在后面手忙脚乱的捡赵嘉敏扔了的拐杖，等她抬头的时候，赵嘉敏在校门口已经拦了辆的士，扬长而去。

张语格有些莫名其妙，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风车，风车仍旧呼哧呼哧地转着。

热浪铺在马路上，心在几里之外，赵嘉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的手指伸出窗口，阳光在她的手心有点温热。

赵嘉敏一下车便看到了站在办公楼门口的鞠婧祎，她招了招手。鞠婧祎拿着公文包正准备下班，她抬头看见在摇手的赵嘉敏。

“诶？”鞠婧祎说，“好巧啊。”

不巧，我是专门来看你的。赵嘉敏也歪了歪头，“嗯好巧啊。”

11

“你的拐杖呢？”鞠婧祎过来扶赵嘉敏。

赵嘉敏想了想，“忘记了。”

“忘记什么？”

……忘记自己还是残疾。

赵嘉敏勾着鞠婧祎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