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琴的琴音戛然而止,琴灵身形虚幻,又片片破碎融入琴身中。可除了弓灵白凰,和昏迷的灵斟与青,其它人皆是无暇顾及凤凰琴的处境。远处,风雷的最深处,撕扯在一起得青鸾与腾蛇正慢慢显露出身形。
缠斗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青色的巨鸟被腾蛇一脑袋顶入山坳,她巨大的鸟首垂落,金色的血沿着岩壁蜿蜒流淌。凤白修高泣一声族长,与凰太后一起跪伏在地面上。
那墨紫色的腾蛇依然在半空中游动,她浑身浴血,体表有过半的鳞片脱落,双翼处的薄膜破损露出森森白骨,她的蛇瞳大张,里头却一片血肉模糊,唯有冰凉的蛇信子正不住吞吐。
腾蛇不仅受伤了还瞎了眼,可却依然好好的活着,重伤让她发怒,此刻全身都透露着残暴的气息。
红呆呆的望着身前的世界,看着倒在山涧里双目紧闭,露出无限疲态的青鸾和蜷缩在她肚皮上的小朱雀,一时竟有些不敢接受。那是凰琼,是青的娘亲,凤凰族的族长,是教导了她十年有余的人。
在她的记忆力,那女人有一幅永远不变的冰凉面孔和桀骜的身姿,她在处理政事的时候总是从容的,对待青的时候总是温柔宠爱,对自己却很严苛。两人独处时,她总是背对着自己,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庭院之中,用最冰凉的姿态和最锋利的话语戳破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是那样信任凰琼,就像她放心把女儿交付到自己手上一辈子那样信任,所以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困境,她心中依然深深相信凰琼会有办法。她那样从容优雅的女人,她那样宠溺女儿的女人,怎会因区区一敌手而弃凤凰族于不顾,怎会忍心让青一觉醒来失了娘亲。
她不相信,可如今躺在崖下的又是何人?
“鬼兮!”凤凰琴的保护罩早已消失,炽热的风暴刮在红的心里,她怒号一声,竟是直接化成一只朱雀扑向鬼兮。
红终于进阶了,却是无人欢喜。
朱雀火焰烧的腾蛇翻卷的皮肉滋滋作响,她虽肉眼看不到,但凭借着神识的感知身形依旧灵活。腾蛇积攒了许多怒气,红亦激动的发狂。一蛇一鸟不要命的扑打在一起,你把利爪掏进我的咽喉,我把毒牙刺入你的心口。
伤口在仙力拼命的流转下愈合又转瞬撕裂。红虽修为弱却占着朱雀火焰的便利,鬼兮虽受重创,然诸多手段经验具在,两人打在一处,看似凄惨实则皆难以撼动对方根本。
红终于逮住时机用朱雀火焰把鬼兮裹住,挥翅拍入岩壁,发出一声巨响,鬼兮嘶吼了一声便拖着烧焦的皮肉从岩壁中钻出来,一口咬住红的翅膀,巨大的毒牙刺头翼骨,虽未有毒液注入,依然让红痛的叫出声。
远处的山巅,青的眼皮动了一动,咻的睁开来。
“娘亲!红!”耳边是红的惨叫声,她挣扎着从凰太后怀里爬起来,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火焰和风暴的余波荡过来,扑打在青的面门上,空气皆是温吞的,带着皮肉烤焦的味道。青甚至来不及感到迷茫,便被半空中的惨状吸引了全部心神。起初很是担忧,却又渐渐冷静下来,红虽不敌,却未有颓败之相。只是心里仍旧不安和恐惧,她捂着心口垂下头,然后,看到了崖下的凰琼和白契。
“娘亲?父亲?”她难以置信的呐呐自语,扭过头去看凤白修,却只见他低着头,眼眶红彤彤,默然不语。青觉得心脏被揪紧,即便连从不会骗自己的白修长老都默认,她依然不愿意相信一夕之间,娘亲会离开自己。
于是她在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从山巅上一跃而下,扑倒青鸾面前,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娘亲!”她泪如雨下。
头顶有四散的血液和零星的火苗落下来,她明知再也伤不到她娘亲和父亲,依然固执的撑起保护罩。
她的余力不多,连护罩都撑得摇摇晃晃的,却依然动用仙力,帮凰琼疗伤止血,接上折断的羽翼。倒是白契安稳的缩在凰琼腹部,只是身上染了些许血,青看了大半天也未看出损伤的痕迹。
更像是在沉睡。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把白契捧了起来,想着白契这具身躯的来历,心里生出些许希冀。柔和的白色灵光小心的注入朱雀的身体里,起初毫无动静,又过了一会却有了让人欣喜的反应。
青能感受到白契的羽毛温暖了起来,慢慢的有细小的火苗在绯色的羽毛上流窜,最后开始燃烧。那火光虽然微弱,可却代表着白契的苏醒。
“父亲!”青双手捧着白契,难掩激动的呼喊。
“青?”白契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来。余光扫到地上的青鸾,白契僵在半空,骤然清醒。“琼儿!”她和青一道扑到凰琼身上。
“父亲?娘亲她……”眼见小朱雀眼眶通红的在凰琼身上蹦跶,红哽咽着数不出之后的话。
“琼儿醒醒!琼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琼儿?琼儿?”
“父亲,娘亲已经……”青不忍父亲如此哀恸,再次开口,欲要告知他现实,却被白契暴躁的打断。
“她没死!”
“娘亲她……”
“没死!丫头,凤凰琴是否还老实的落在山上?”白契蹦到青眼前,目光灼灼的问道。青被震的一个激灵,随之眼中流露出巨大欢喜。
“是……是!”她又是激动有是欢喜,近乎语不成调的回答,眼角坠下滚滚泪珠。
“凤凰琴是琼儿的本命神器,也是历代族长的本命武器,若族长身死,她便会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