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那副枯骨说话了，“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看到你不看为止。”

“你不怕我吗？”

“为何要怕你？人死后不就一堆白骨。只不过你比那些白骨要丑得多。”

“你！”枯骨显然很不高兴。无恨瞟了她一眼，这枯骨明明是副白骨，却有带着些肉，十分恶心，从她身形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囚衣，与她无异，无恨也穿着这样的衣服。

“你不吃饭？”枯骨拿着碗问他。

“我不饿。”无恨蜷缩着身子，缩在一边。

枯骨拿着碗，有些好奇，自己从碗里拿了些东西吃，一边吃吐字不清道：“真的好神奇，你刚送进来的时候，整个人跟死了没两样，不过昏睡了两天，竟能好到这种程度。”嘴巴还是吧唧吧唧地吃着。

无恨没有理她。

接下来的几天这副枯骨没有停歇，话说不停，总是在问些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关进这里？这可是鬼界的地盘。”“你从人界过来的，人界有什么好玩的吗？”等等。

可无恨依旧不理她。她却并没有不高兴，时不时自言自语几句，“那个，你知道吗？这是死狱鬼牢，是用来关鬼的，而且这座牢，本就是一座城，听说城主是鬼族中实力最强的，别的界都不敢惹她呢。”

无恨有些不耐烦了，索性睡觉。

过了几日，无恨觉得耳边安静许多，他爬起身，看见地上的碗，里面还有几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馒头，他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咀嚼，边吃边说：“这东西这么硬，她还吃得那么香。”其实他也很奇怪，这牢房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了。

忽然，牢门打开，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被扔了进来。无恨一眼看去，扔进来的正是那副枯骨，枯骨的身上湿漉漉的，像是被用过刑一样。

“他们拷打你了？”无恨问道。

枯骨不说一句话，变得安静了。无恨倒是不习惯了，突然有一天当你发现你耳边的嗡嗡声没了，你也会觉得难过的。

无恨发现，每过一段时间，这副枯骨就会消失，然后又被扔进来。无恨终于忍不住了，抓住枯骨的手，问道：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安静了？”

“不哑巴了？”枯骨说话了。

无恨此刻真想给她一巴掌，可是他没有。他松开手，把碗拿给她，说：“吃点吧，这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啃的。”

“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话？”

“可以，但我不爱跟瘦的跟骨头一样的人说好话。”

“你！”枯骨拿起碗里的硬馒头，用那残缺的牙啃起来，发出奇怪的声音，无恨想笑却没笑出来。

望着枯骨的样子，无恨叹道：“其实你比世间许多人美多了。”

枯骨的动作有些停滞，但随即头扭向一边，啃馒头。

“我叫无恨，你叫什么？”

“你终于肯说名字了。”

“是的，我的大小姐。”无恨笑了起来。

“我叫霖痴。”

无恨没有吭声，痴痴地看着枯骨，枯骨显然不好意思。

“我……我的名字就那么不好听吗？”

“没……没有，我觉得挺好。”

无恨忽然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枯骨的心情有些低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然后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你呢？你好像不是鬼族的人，怎么也被关进了这里。”

“我……”无恨心情有些低落，“不用提了，我是个废物，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枯骨见无恨这样，也沉默了，一时间，牢房里只能听见啃馒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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