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想起来,她拿着毛笔赶紧在纸上落了字,一笔一划写在上面,杜芊芊刻意写的歪歪扭扭,掩藏了原本的笔锋。
容宣深沉的视线落在她写的几个字上,他记得上次他无意中瞥见她的字迹,根本不是现在这样的,也就是说,她故意在瞒着他。
“不错,还没忘。”
“谢爷夸奖。”
容宣佯装随意的开口道:“你就不问问我这次为何被罚跪?”
杜芊芊:……这话不好接啊。
她模棱两可道:“不敢问。”
“我在朝堂上开罪了我大伯。”
“一家人谈不上开罪不开罪吧?”
容宣看的出她对朝政上的事不太有兴趣,可他仍旧想说,想试探她作何反应,他开腔道:“你从扬州来,京城里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无妨,我同你讲。”
他继续说:“有桩冤案要重查,可我大伯却出言阻拦,我看不过眼,便同他争了一争。”
杜芊芊听见“冤案”两字眉心一跳,垂下眼眸,问:“什么冤案?”
他好似笑了一声,“你肯定没听说过,原监察御史杜明。”
杜芊芊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打断,“接着认字吧。”
迫不及待想问出话又通通从喉咙里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此刻没有立场问,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父亲是不是有了翻案的机会?她这一肚子的好奇只能憋着。
*
立夏那天,陈阙余抱着陈瑾来了容府,带着拜访同僚的名号,其实以他的地位根本轮不着他上门拜访。
国公府的门槛早就被趋炎附势的人踏破了,陈瑾从早上起床时就特比的乖,也特别的开心,嫩白的小脸上溢着笑容。
陈阙余替他穿好衣服时,叹道:“你就这么想去容家吗?”
陈瑾重重点头,“恩。”
自从那次从容府回来,他梦见那个姐姐好几回了,她回回都抱着自己,身上香香的真好闻。
陈阙余将他抱在怀里,一句句嘱咐,“到了容府不要乱跑,我和你容哥哥有话要谈,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陈瑾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问:“那我能去找姐姐玩吗?我…我很喜欢她。”
陈阙余点头,“可以,不过不能留宿。”
“好。”
容家对陈阙余的光临是慎之又慎,爵位在身的宠臣不是他们能得罪的,甚至将来容家能不能再世家中站稳脚跟还要靠他的照拂。
用过午膳,陈瑾便急急的就想跑去含竹院,陈阙余还有正事,也没怎么为难他就放他走了。
正厅席上,容熠有意缓和氛围,主动敬了陈阙余一杯酒,道:“杜家的案子您大可放心,只要您不愿意,他们一家就是到死也别想回京。”
督察院归陈阙余管,至于大理寺这边他也有一席之地,想压下一桩案子着实不难。
说起来那日在朝堂之上也是容熠擅自做主,在揣摩过陈阙余的心思之后才站出来出言阻拦,这京城里谁都知道这位陈大人对已逝的夫人是恨之入骨。
要不然也不会人死了连个丧事都不办?
陈阙余似笑非笑,看着容宣说道:“恐怕容小少爷就不太情愿。”
容宣的声音仍旧温和,说出口的话字字带刺,“谁的意愿也比不上陈大人的,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我即便是不情愿也不重要。”
容熠在两人之间打圆场,“宣儿那日是糊涂了,还望大人海涵。”
陈阙余轻轻抿了一口酒,意味深深道:“容小少爷,你可别糊涂一世啊。”
“不劳您费心。”
*
含竹院里的氛围比起主院要好得多。
陈瑾虽然才九岁,但年纪小小就颇具威严,板着脸不笑的模样像极了他父亲,冷冷的视线朝人瞥过去,贵气十足。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杜芊芊住的厢房,门还没进就被屋外的林轻注意到了,心中诧异,迎了上去,“陈少爷您这是?”
陈瑾对其他人没个好脸,也没有多余的耐心,眉头一皱,连个字都不舍得回答,抬脚默不作声进了屋子。
他进去时,杜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