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女帝要见的那人在何处,因此才有了酒楼外的一幕。
为免惊动民众,他本是坐于车中不欲露面,谁想那唐羽倾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人群潮水般的跪拜下去。
对这身居高位、一手遮天的男人,他们一半是敬,剩下的一半才是畏。他翻手为云,操弄风雨,却似与他们这些普通人并没什么关系,至少时至今日,依然是他在庇佑着他们的平安。
唐羽倾得他一呵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行无状,实在是冲动过了头了。
他哪里还有身子能够“许”给人家啊,他是眼前这男人亲定的帝驸。
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由四面伸来,紧紧攥住唐羽倾的心脏,让他逐渐窒息。
他在妹妹的搀扶下站起身,却是眸光黯淡地垂下头,施礼道:“羽倾失言,大巫祭恕罪。”
大巫祭漠然地动了下唇角,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极尽嘲讽的笑,他一面走下马车,说道:“大公子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负陛下厚爱便好,谈不上某来怪罪。”
他说罢,也不再看唐羽倾一眼,转向林晚道:“莫念姑娘,陛下欠安,特命某来延请姑娘。不知姑娘可愿入宫为陛下医治?”
当听到他喊“莫念姑娘”时,唐羽倾的心头蓦然一痛,意识到她示于自己的并非是真名。
林晚却全未顾及旁人的反应,她一听见姐姐生病,整个人便慌了,就连呼吸也不自觉变得凌乱。
她可愿入宫?可愿入宫?
她连做梦都想再回去看一眼姐姐,而今姐姐病了,就算明知眼前是火坑,大巫祭摆下的是龙门阵鸿门宴,她也少不得义无反顾再跳一回。
她极力稳定住心绪,才不至表现得太过异样。
见她应允,大巫祭微微仰头,面向二楼窗台行了一礼。
人群发出一阵压抑住的哗然,纷纷看向窗前那仙人般的男子。
姬连城眼中忧色一闪而过,轻轻点头。
赵大娘今日没洗衣裳,她带着自己的小孙儿上街,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再次阔开口,直着眼道:“哎哟喂,混口饭吃?”
小孙儿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她:“奶奶?”
“娃儿!”赵大娘揉揉小孙儿的发顶,叹息,“忽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吃的全都是屎!”
小孙儿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咯吱咯吱笑起来:“奶奶吃/屎咯!奶奶吃/屎咯!”
“哎!”赵大娘尴尬地四顾,忙着拍了他一记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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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祭作势要扶林晚上车:“姑娘请。”
林晚没理会他伸出来的那只手,径直登上马车,然后她才一怔。
显而易见这人往日里绝不会与人同乘,所以车中只一排座位。
也就是说,她上车后,只得与他并肩。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逼仄,男人上车后,林晚尽量地把自己缩到角落里。
他很安静,双手自然地搁在膝上,依那露在外的下颔来看,他此时的神色也该是淡然宁静的。
可是林晚的视线瞟过那修长、冰凉的手指,昔日的梦魇逐渐浮现到眼前,她像是被人拉入深水,水流没顶,她无力挣扎,发不出声音,缓慢窒息。
一样狭小密闭的空间,一样的人,同一双手,强迫她喝下那浸满苦味的药汁,挖去她的双眼,夺去她的性命……
“停车。”男人低沉的嗓音让蜷缩在角落,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人瞬间回过神。
林晚急忙坐端正身子,死死咬住下唇,才遏制住自己逃离的冲动。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可以这么没用,不可以这么怕他……
大巫祭一言不发,好似也没有看她。
他只是下了马车,然后跟在车旁,一路走回去。
这一日,大巫祭走到哪,沿途百姓们便跪到哪,人们暗地里纷纷猜测,马车中坐的究竟是谁,竟能劳得大巫祭亲自护驾……这一幕,甚至被传为国都的一大奇景。
林晚并不知道这些,更不清楚那人为何要下车行走。
只是在大巫祭离开后,她方能够自如地呼吸了,抬手胡乱揩去额上的汗渍。
晚风揭帘而过,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凉,小心向外张望时,不经意又见到了那张佩着乌铁面具的脸,她连忙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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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以为,大巫祭就算是将她要见的人带回,怕也是很难让她们单独相处的。
她甚至因此想好了一系列的说辞来应对……
可令她没想到,是大巫祭根本没露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