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礼貌地笑了笑。
大家伙也恰好扭过看过来,只见蜜芽儿一袭掐腰米白色长裙,戴着一个宝蓝色发卡,底下是方口凉鞋,秀美纤柔,笑起来靓丽动人。
再看看旁边那陆奎真,还有他那低垂的眼儿,大家都乐了。
陆老太太笑着说:“奎真,你和蜜芽儿年纪相仿,陪着蜜芽儿说说话,别冷冷清清的!”
她喜欢蜜芽儿,一看就喜欢,这让她想起年轻那会子看着童韵和陆振东。
甚至在心底,她多少有个打算,如果蜜芽儿能嫁进她家当孙媳妇那该多好?不是正好弥补了当年的遗憾吗?
而陆老爷子却是忽然想起来了:“咦,奎真之前跟着振天去下面挂职,不就是去的清水县,那他和蜜芽儿之前不是在同一个学校吗?”
陆老太太也想起来了:“对啊,奎真和蜜芽儿应该挺熟吧?”
陆振天恰好不在,陆振天媳妇在,听到这个也笑了:“是,熟着呢,都是一个学校的,以前还一起做校广播主持!”
陆老爷子一听,顿时来劲了:“这么熟啊,那干嘛呢,奎真你咋一点不热情。你啊,从小就这性子!”
陆老太太连忙道:“蜜芽儿喜欢看画吗,我们东屋挂着几幅画,让奎真带你去看看吧?”
蜜芽儿当然不想去。
尽管看到现在的陆奎真,她有点小小的失落感,但那也只是小小失落罢了,是普通人的正常情绪,是寻常同学之间的淡淡惆怅。
可是也仅止于此。
无论陆奎真变成啥样,其实说到底,都和她没关系。
这就像你走在路边看到花开花落,会小小叹息一般,感慨下生命,可是回头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她笑着拒绝:“算了,陆奶奶,我还是留在这儿,陪着姥姥还有您说会儿话。”
陆老太太听着心满意足:“哎呦,你说这小嘴儿,真甜,乖闺女就是比愣小子要贴心!”
旁边的童母自然对自家外孙女也是满脸自豪,不过此时好歹收敛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姑娘家嘛,就是说话好听而已。”
陆奎真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蜜芽儿:“走吧,蜜芽儿,我带你去看画。”
童韵听到这个,也笑着说:“过去看看吧。”
至此,蜜芽儿没啥拒绝余地,再说她也犯不着非要躲着陆奎真,当下也就起身了。
一大家子,看着蜜芽儿一袭米色长裙跟在陆奎真身后,一冷一暖,少年少女的反差对比强烈。
陆老太太笑着摇头:“奎真从小就是那性子,冷冷的,不过我看他对蜜芽儿倒是热情得很。”
陆老爷子也赞同:“对,这小子也知道蜜芽儿是个好女孩儿!”
童母听着这话,倒是有些不太舒坦了。
虽然说她也觉得陆奎真不错,可是蜜芽儿是自己亲亲的外孙女,任凭是啥样人家,啥样地位,她也不会舍得。
毕竟她家蜜芽儿还小呢。
“好啥好,还小呢,不懂事,就是在外面装装样子,回到家啥事儿不懂!”
童昭目睹了这一切,笑着来了一句:“对,上周我带她去长城玩,她还在那里傻笑傻闹呢,就一没长大孩子!”
陆振天媳妇听到这话,也跟着笑:“是,都小,年轻着呢,年轻真好啊!对了,童昭你说说你当时下乡的事儿啊?”
于是话题被岔开,大家继续坐在那里闲聊其他。
蜜芽儿跟着陆奎真前去东屋,陆奎真在前头不说话,蜜芽儿也就没怎么说话。
这么走到了东屋,上了台阶,进去屋里,这才发现,哪里是“几幅画”,这分明是个画展啊。
古色古香的地雕花窗户,朱色木门,镂空画屏,布置优雅,屋内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中国画,有山水也有雄鸡奔马牡丹等,中国画下面的印章和题名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些暗色实木陈列架,上面放着些应该是古董的玩意儿。
蜜芽儿并不太懂这些,不过也约莫猜出,这可能都是真迹。
她望向前方的陆奎真,感觉十八岁的他比两年前高了许多,高高瘦瘦的少年,笔直的背影,走在画廊古玩之间,线条硬朗冷淡。
她再次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黄昏,伤心离开的少年,还有那跳出来指责她的林红。
“陆奎真——”她轻唤了下他的名字。
“嗯?”在沉默了片刻后,陆奎真才轻轻地回了声,不过依然冷淡得很。
“之前我收到那么多信,听说都是你一个个去找了他们,我后来只觉得好像身边事儿少了,竟然不知道是你暗中帮了我。”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陆奎真淡淡地道。
“可是我欠你一句谢谢。”
“行,你的谢谢,我收下了。”陆奎真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回。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蜜芽儿见此,也不说话了,专心观赏那些字画古玩,去看那碧玉笔架,看那洒脱的山水画。
屋外的阳光慢慢地移动,光阴就在这沉默中流逝。
“你还真喜欢看?”旁边的陆奎真突然开口了。
“其实不太喜欢。”看不懂,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那你看什么?”陆奎真转过头来,盯着蜜芽儿问。
“你不是要带我来看的吗?”蜜芽儿无奈又无辜。
“你——”陆奎真突然抿紧唇,不悦地凝着蜜芽儿。
“咋啦?”蜜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