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带回来的却又不同,白昆玉存心交好,又未曾提防暗中算计,始酿今日之祸。
南郡王世子,霜儿的主人。
精心策划一切,只为拔掉谢家最紧密的同盟,杭州一方的龙头,白家。
外厢忽然吵闹起来,似来了无数人。呼婢喝骂之声频频响起,尖叫惨号不时传来。
“来得可真快。”迦夜皱了皱眉,一手定住了返身冲出去的他。
“放开!”谢青岚目眦尽裂,自责与懊恼几乎将他淹没。
“现在你武功尽失,出去送死?”迦夜无表情的讥嘲,探出金针刺入数处要穴。
喧嚷之声越来越大,他愤怒欲狂的挣扎,丹田竟恢复了些许真气。
迦夜收回了金针,仍扣住他的腕脉。
“暂时压一下,没解药还是不行。”
“放开我。”屡挣不动,他怒吼出来。
“少说废话。”迦夜置若罔闻,眉目无波。“我只答应照看你。”换而言之,白家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如果白家有什么不测,我宁可和他们一起死。”谢青岚咬牙切齿。“你这妖女怎么会懂,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救我。”
“可惜我答应了谢云书。”任性的小鬼着实讨厌。
她懒得再说,运指点了几处穴道丢到墙角,任他恶狠狠的怒瞪,自顾自的换到较为隐蔽的地点观察外面的动静。
待嘈杂声小下去,拖了几个人回来拷问,约略探出了大致情形。
泪断肠很有效,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唯一因应酬在外而中毒略浅的白昆玉,在看到压在父亲妹妹颈上的钢刀时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被戳了一刀后与家人一道拖至白家的练武场,
死掉了几个门内弟子和随侍,白家主要成员暂时无事。
暂时多久就不太清楚了,这次南郡王世子亲临,精锐尽出,一意在江南杀鸡儆猴。照过往的行事手段推测,结局堪忧。
悄无声息的窥看了一圈。
来的不少,趁着夜色明火执仗,完全不避人。纪律严格训练有素,各类职责分得很清。
熊熊的火把将宽大的习武场照得通亮。场中一片静谧,白家的成员全坐在沙地上,大马金刀的白老爷子狼狈不堪,胡子都沾上了血。一儿一女环在身边,一群妻妾抖抖索索的躲在身后,白家历来在杭州德高望众,哪见过这般场面,胆小的女人已涕泪交流,低哭不休。
“实在是失礼。”一身贵气的青年尔雅的颔首,仿佛觉得甚是歉意。“下人手粗,让各位夫人受惊了。”
“萧世成。”三个字从齿间迸出,有如三块钢锭砸在地上。
“初次谋面白老爷子即一眼认出,萧某不胜荣幸。”南郡王世子好整以暇的微笑。
“你我素无冤仇,下毒暗害,率众袭家,砍杀无辜,可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我今天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行事。”他从容以对,“白老爷子自然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便是成王败寇。”
“驱人下毒算什么英雄。”白凤歌怒骂出来。“原来那日棋亭中你就认出了我们,处心积虑陷害。”
“白家名声在外,多年经营确有过人之处,不用此计岂不枉折手下性命。二小姐当知兵不厌诈。”萧世成一晒,自有胜券在握的大度。“棋亭纯属偶遇,我依约与玄智大师对弈,是你们自己撞上来。”
“阁下今日意欲何为。”白昆玉捂着臂伤,隐隐有些焦燥。原也怪不得他,情势糟糕至此,多半已无幸理。
“我与白家并无过节。”萧世成踱了几步,言若有憾。
“扬州的谢家是我心腹之患,而白老爷子坚拒我的好意,执意与谢家同盟,萧某无奈才出此下策。”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地上的一群人。“除谢先去白,事总要一件一件的做,白公子觉得可有道理?”
“卑鄙小人。”白凤歌唾骂,明眸满是不屑。
“到底是白家人。”男子轻轻鼓掌,不无赞赏。“成砧上之肉尚能全无惧色,令人佩服。”
“白家树大根深,一朝覆灭我也深觉惋惜。”男子话锋一转。“若是老爷子保证从此效忠南郡王府,与谢家誓不两立,助我成就一统江南武林大业,我立时解缚,以长者事之。”
须发花白虎气犹存,静了半晌,白老爷大笑起来,声如金石。
“白某岂是背信弃义之人。”锵铿有力的话语掷地,犹是豪气不减。“莫说我与谢家几十年的交情,即无此因,也不会在利刃前俯首称臣,葬送白某一世声名。你狼子野心谁人不知,今日灭我白家,来日必有覆应,无非早晚而已,白某在九泉之拭目以待。”
“白老爷子可知今日之乱,皆因谢家五公子引狼入室,我才有机可乘。”
老人哼了一声。“小儿辈无知,哪敌得过歹人算计。老夫死则死亦,还不于于错怪世交。”
“老爷子不顾惜自己就罢了,难道儿女都不顾了?这孩子才四岁吧。”他随手提起白家幼子,如拎着一个酒坛随时可能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