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从不曾离开她身边。
想要救她的心在听见孙叔说她时日无多时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慌。
他该如何做,才能留下她?
偏偏。
偏偏她那好师兄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只日日在床榻昏睡着。
“我不离开你。”
他再次确认自己的心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寻欢深深地望着他沉墨般的眼睛,缓缓摇头,“不可。”
她将师父传给她的功力尽数还给了师兄,等日后他身子彻底好起来,也不过数月的事,她也相信他定然不会弃寨子于不顾。
中毒之事实属难料,在这个世界,她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至于面前的人——
“你不必再多说,若还想让我对你有一丝好脸色,还是自请离去的好。”
说到后面,寻欢面色已经冷冽起来,昏黄烛光下的眼底凉意渐升。
“你走吧。”
*
又过了十日,一直沉睡不醒的纪时宴总算有了醒过来的迹象。
纪岁礼半是高兴半是黯然的跑来给寻欢报信,扶着她一并往药堂去。
经过几日调养,除了身子看上去单薄些,脸上的气色大有好转。
纪岁礼细细凝视着她的脸,努力压下心底漫上的无措捏紧了手里温热的胳膊。
两人连同贴身伺候的筝艺刚到药堂,一阵浓郁苦涩的药味传来,寻欢的身子就被抱住了。
感受着耳侧湿热的呼吸和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寻欢眉眼舒展,抬手回抱着来人。
纪岁礼悄悄松开手指,两手虚虚一握想要抓住些什么,眼底泛红。
“师妹……”
躺了好些日子,他方才一醒来就挣扎着要去寻她,如今见着了,还将她纳入怀中,心头的空虚总算缓和了些。
纪时宴放开她,一时力气用尽虚晃了几下,又立马被寻欢扶住。
“你瘦了。”他伸出又细了两分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眼底疼惜怀念的情绪不断交替,最终凝成一股莫名的炙热。
寻欢扶着他进药堂坐下,同孙叔打了个招呼也坐在一旁,“我没瘦,瘦的是师兄。”
“你总算醒了,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她口中的安心之意太明显,纪时宴只当她是太过担心他,并没有多想,反而因为这句话心生喜意。
端着药碗进来的孙叔面无表情的瞪了眼寻欢,随即把药放在纪时宴面前,力道大了些,深褐色的药水顺着碗沿洒了点出来,桌面顿时一片狼藉。
“快喝!”不耐烦的指了指药,孙叔死死盯着纪时宴的手,仿佛他不端起来喝掉就会剁了他的手。
纪时宴也不在意,冲寻欢一笑就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换了三杯水口中的苦意也没散去,纪时宴眉头拧着,给自己顺了顺气。
寻欢见状,朝孙叔使了个眼色,结果孙叔当没看见一般,径自转开脚。
想了想,寻欢又看向筝艺,眼神在她腰间打转。
大概是不想在她脸上看到类似苦恼的神情,筝艺有些心软,只好取下腰间装果脯的荷包递给自家小姐。
那都是小姐的零嘴,却要白白便宜了那个男人。
寻欢取出一枚桃干,“师兄,吃一片这个会好些。”
孙叔的药实在太苦,她回寨子也是天天被逼着灌药,是以去味的东西她几乎都会备着。
纪时宴没有伸手接,就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将桃干含进嘴里,垂下的余光从她晶亮的指尖扫过,顿觉满嘴酸甜,几乎渗进了心间。
待他有精神了些,寻欢松了口气,开口,“师兄将手给我。”
纪时宴听话的把胳膊递过去。
寻欢指尖搭在他手腕,另一只手在桌面轻轻敲打着,神色从漫不经心到严肃认真,也不过是一息的事。
把青色衣袖拉下来盖住那片白,寻欢真心笑道:“恭喜师兄,你的身子几乎大好了。”
“哼!”
端着茶盅的孙叔听罢一声冷嗤,“你为了他如此尽心尽力,便是去了一条——”
“孙叔!”寻欢急急的打断他。
许是堂内几人的面色都不好,眉眼间满是阴郁,纪时宴心口一紧,不由自主出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孙叔还想说话,被寻欢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身子一僵就垂下头,倏而,面上竟增愧意。
摸了摸放在桌下的一根手指,那个采药的伤口早就好了,连一丝疤痕也没有留下,寻欢面色不变,温着脸上的浅笑避而不谈,“无事,怕是你醒了有些激动罢了。”
随后正色,“师兄,师妹有事相求。”
纪时宴揉揉自己酸软的大腿,“有事便说,求不求的,你我之间无需如此。”
药堂内的气氛随着她的开口一分一分变得凝滞,纪时宴听完脸上霎时乌云密布,本来清透的眸子黑的几乎看不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