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敲敲自己越来越痛的胸腔,脚步踉跄,“你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是问她为什么不要鲛人的心脏,还是不要他自己的心脏……
可无论那一颗,她都弃若敝履。
寻欢冷静的看着他,忽而轻笑,“你先前也问过我为什么。我那时候回答你的是,没有为什么。世上的因果关系如果每一个都有答案,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此烦恼的人。”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南烛在她轻柔的音色中安静下来,癫狂的神色变得平缓,只不过眼里的波涛还在不断翻滚。
“你忘记了我的本事?我本来想着让你心甘情愿地吃下去……”南烛学着她轻笑,面上既有嘲意,也有得色,“你不愿意,你不要怪我行事粗暴。”
这股执念难解,他不会放她离开的。
无论这种离开是主动还是被动,所以心脏,她必须得吃。
继上次短暂的争执过后,寻欢近日来一直都如履薄冰,尤其在深夜里,她几乎不能完全入睡,手中时刻握着骨刀,就怕在深睡时被他喂下心脏。
连续过了好几天,寻欢整个人精神不振,南烛每每靠近她,她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住防备。
某天夜里,在南烛刻意的诱惑下,本来就抵抗不了疲惫的寻欢浑身一放松,就这么深深地睡了过去。
南烛坐在她床边,痴迷地流连着她的面容,不断在额头鼻尖落下轻吻,最终停在了紧闭的嘴唇上面。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铁石心肠的人类?
他不太记得父母的事,可却知道他们一开始是相爱的,不然父亲不会心甘情愿地跟母亲去人类世界,更不会……有了他的存在。
只有感受到对方真切的爱意,鲛人才会主动孕育生产的契机,不然生下来的孩子根本无法存活。
可以浪漫的说,一旦鲛人与人类相结合,孩子都是爱的产物。
他谨记父亲的叮嘱,可唯独一件没有。
而且,他永不后悔。
迷惘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南烛看着贝壳里依旧鲜活的心脏,仿佛透过它看到了他和寻欢遥远的未来。
一边幻想着一边把心脏碾成肉泥,南烛迷恋的嗅着其中的香味,扶起寻欢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捏开她的下颌,把贝壳一端对准她,浓郁的味道就灌进了她的嘴里。
怕她吞咽不及,南烛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吞的更舒服些。
心脏有两个拳头大小,碾成肉泥也装了大半扇贝壳,等到慢慢见了底,喂下最后一口,南烛才扔下贝壳,抹了抹她的嘴巴,压低脑袋亲下去。
她的嘴里还有一股浓郁的腥甜味,因为太过激动,南烛亲吻的力道大了些,鼻息间喷出的气息滚烫湿热。
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烫,尤其双腿间,怕自己失控,南烛艰难的抬头,放开了被啃咬的红肿的嘴巴。
眼底带着一丝疯狂,南烛抱着寻欢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陷入了香甜的梦中。
*
寻欢总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而且睡得很舒服,浑身仿佛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心口还有些燥热。
习惯性伸个懒腰,却发觉另一只手根本动弹不得。
身边温热的触感让她慢慢回神,同时,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费力的探起上半身,视线飘向之前存放心脏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地上熟悉的贝壳抓住了她的眼熟,尤其里面还有点点猩红。
怒气迅速蹿至头顶,寻欢脸色由红转青,抬起右手狠狠给了还在装睡的南烛一巴掌。
“你给我起来!”
南烛睁开清明依旧的双眼,温和地看着发怒的她,“够吗?不够的话,接着打。”
撑着床坐起身,他把另一边完好的脸支过去,“打吧。”
寻欢不负众望,一巴掌下去,两边的脸颊都肿了起来。
“你让我感到恶心!”寻欢不停往后退,手指抠到喉咙里,呕出来的却只有清水。
抓着鲛丝被的双手泛着白,寻欢浑身都在发抖。
从没有人,从没有人这样罔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事情脱离了控制,寻欢胡乱的用手背擦了下嘴,摸索出枕头下的骨刀,将刀尖对准了还在发怔中的南烛。
“你,要杀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一碰就碎,“你居然想杀我……”
她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如果不是她还在忌讳什么,他相信她会马上就朝他刺过来。
他还想再问问,为什么。
可这次,他知道原因。
他一意孤行,强迫了她。
这是原罪。
她或许恼怒的不是吃下心脏这件事,而是他的行为。
他曾经还对她说过,爱是克己,也是尊重。
可他一样都没做到。
南烛看着她水光泛滥,恨意里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