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场炫目的刀光雪影。
杏花被无数次从枝干上震起,又在无数如月刃光中,被绞做碎泥,踩为泥浆。琵琶声急奏中,在洪远孤的提示下,每一个打算过墙的人,都会被翟容及时赶到,很快掀翻下来。
与此同时,洪远孤的面容上,皱纹越来越深刻,他正在急剧地衰老着。
使用音律提高武者的战斗能力,对于阵师本身来说,也是有着极大的消耗。
可是,老人的心神是激荡的。
他手中五根长弦,挥洒得天地飓卷。
他觉得,此刻为自己师侄掌阵,消耗再多的真元,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有人施展出如此锋厉芒绝的盘龙刀了!
宜郎是他师兄的爱徒,当年他回到北海门,一眼就看到这个孩子。一双黑眸十分亮眼。洪远孤不收徒弟,就拿着师兄的徒弟中选择几个跟自己投缘的孩子,旁加指点。
“万马王”事件之后,他与众多武林强者一起揣摩、研究着破解之法,为了能够获得大唐军方的支持,他甚至不惜进入唐国的承启阁做事。
洪远孤希望看到,年轻人拥有改天换地的锐气。
今天,他看到了!
至于那个被疑为摩尼奴的小姑娘,这事在他心目中,根本不值得在意。给自己的师侄,好好上一课,这才是今日他设这个局的真正用意。暗斩门的刺客,也是他发现之后,将计就计利用了来孤立翟容。
这个孩子的才能,他们都很看重。
只是,纵然是一把宝刃,锋芒也要从火中淬,石中磨!
……
安业寺外,激战连连。
一百多名江湖弟子,四名内力深厚的前辈高手,在翟容的墨玉刀下,一步都无法前进。
时间一分一寸流走,濮初指挥着自己的弟子尽量跑远,从别处翻墙过去。本来紧密追击的队伍,渐渐被翟容逼得拉伸、散开……
不过,只要是人,总有力气尽的时候。
不仅是洪远孤,翟容也是如此。
翟容使尽气力,脚下一跄踉,喘息着站在花枝下。
他的额角混着汗水,杏花纠缠着他的发丝,一双眼睛里满是凶兽般的愤怒,身上的力量却如同流水一般,无声地流出身体。
洪远孤看出翟容刀意中的后劲消散,手中丝弦一转,旁边聂司河听懂了他的琴声。手中直刀向着翟容身边“呼”地一刀全力砍下,挡去濮初先生的一剑,左手拉住翟容摇摇欲坠的身子,双足一蹬退回到了洪远孤的轮椅旁。
洪远孤看着气喘吁吁的四位江湖高手:“你们看,若能有五六个我师侄这般的孩子,组成阵法。数人如一人,去挑战巨尊尼。你们觉得有多少胜算?”
林郎先生等人已经在方才的战斗中,被压得面无血色。他们麾下,也有数十名弟子,终于远离了翟容设置的樊笼,从远处越出寺墙,前去追拿秦嫣了。濮初他们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更要尽快将那小姑娘捉住,调理一下紊乱的气息:“走,去拦住那小娘子。”
他们带着手下,纷纷越墙而出,向着外面的河道,或走桥,或凫水,或以轻功飞掠过去。林朗已经没有了方才风华神蕴的气度,被柯白岑扶着,由几个小沙弥带着,回僧房去休息。其余受伤的也被明世僧组织僧人,带回僧房。
杏云林里,一时没了声息。
洪远孤看向翟容:“要不要去看看。”
翟容扶着受伤的右肩,道:“他们捉不住她。”
若若是星芒教扎合谷草字圈的第一高手。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配合着一脸没底气、哭唧唧的样子。不但没有半点威严之感,反而让人觉得特别好笑。
不过,他相信若若。
第88章 歌女
安业寺旁有一条长河, 绕鸣沙山而出,往敦煌而去。
河水波光粼粼,朝南一侧是西域前往敦煌的官道。这是一条大直道, 夯土为基, 黄沙铺地,车马一动, 风沙一起,便有漫天黄尘。
宽宽河流将广天漠地一分为二, 一边是安业寺的如云杏林, 一边是大直道的黄沙漫天, 别有一番西北风光。
大直道上,有五六条西出敦煌,前往西域的驼队、马队。里面多为粟特商人, 他们的驼囊上刻绘着兽面图形,信奉火袄神。他们能歌善舞喜乐器,一阵答腊鼓从远处咚哒哒、咚哒哒地响起,商队里的粟特人、汉人、龟兹人、波斯人都随之高歌, 在驼背上欣然北往。
这些驼队商旅,刚刚经历了一趟中原之行,从遥远的家乡带来的货物, 都在此处换了个好价钱。此后又换得了不少中原大地特有的丝绸、瓷器、茶叶、金银器等贵重商品,将它们带到西面,又可以有大笔的银钱进项。
此去西域千里迢迢,此去西域困厄重重。
而且, 如今大西域道上都在风传,西图桑帝国新任的大可汗,要关闭西域道,禁止商旅通行。所有商队都想赶着此事发生前,先多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