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不敢擅动,一则陛下年壮精明,二则她的年纪不足以使人信服,便只能博得晋王信任、陛下宠爱,三则是一点一点的划分自己在宫中势力,收拢几个宫婢宦官不算什么,但他们却可以成为传递消息的渠道,耳聪目明,方能夺得先机。这数年,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在沉静的表象之下,奠定了基础,便于她将来的行事。
高阳原想设法将晋安与齐王搅合到一起,最好一网打尽,却不想晋安被陛下罚了思过,禁足在宫里,倒让她避过了。
避得过一回,又如何避过第二回?且以晋安闹腾又时时想压她一头的性子,如何肯安分?高阳从不以晋安为惧,却烦她不断地找麻烦,最好能解决了她,也免得将来防不胜防。
不过,眼下最让她上心的并非晋安,而是武媚娘。
“殿下,郭义捎来一口信,陛下往两仪殿处理政务,甘露殿独留武才人。”竹君仍旧照从前的习惯称呼武媚娘。高阳起身道:“走吧。”
武媚娘成了皇帝近身侍婢,皇帝除了召幸妃嫔,平日不论上朝听政,书房论政还是旁的什么,武媚娘总在旁侍奉。高阳便令郭义看着,武媚娘一落单,便速来禀。
眼下便是武媚娘落单了。
高阳一到甘露殿,殿前的小宦官便哈着腰上前,陪着笑脸:“高阳殿下来了,陛下往两仪殿议政去了,不在呢。”
高阳一面应了,一面朝里走:“陛下去了多久了?何时回来?”
“有一阵子了,何时回来,小的委实不知。”
高阳走入殿中,便见武媚娘正在擦拭摆设物件,她到坐席坐下了,与那小宦官道:“我便在这等等,你退下吧。”
小宦官自不会违背她的命令,顺从地退下了。
殿中便只剩了两个人。
武媚娘已走到了高阳的面前,一脸惊喜:“殿下,你来了。”
高阳就喜欢看到武媚娘惊喜的模样,她道:“你如今不便,自然就是我来看你了。”眼中还透着浓浓的笑意。
武媚娘心头一暖,道:“殿下这般待我,我不会忘记殿下大恩。”
高阳也不谦逊,她本身就是欲收武媚娘为己用,余者,只是在这一目的之外顺便带来的收获:“你不忘就好。说一说,怎么就这样儿了?”
武媚娘想了想,便将那日的情形说了,说到她发觉陛下欲杀她,急中生智说为奴为婢都愿陪伴陛下左右的那一段,她下意识的便含糊了一语带过:“我求陛下,陛下便只将我降做宫婢,也算从轻发落了。”
高阳叹她运道不好:“你做了东宫的池鱼了。陛下不愿废太子,自然听不得有人言太子之过,偏偏太子又不争气。”说起来承乾也真是够愁人的。
武媚娘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高阳问道。
“一动不如一静,我而今动辄得咎,倒不好再生他心了。”武媚娘说着这话,却没什么焦急不满的神色,踏实得很,但说到后面,她就露出了遗憾:“可惜不能常去殿下那里坐坐了,我总很想能时时看到殿下。”
高阳觉得哪里怪怪的,做甚要时时看到她呢?不过也没深想只当玩笑而已,反正她就总爱调戏阿武,当下也不含糊,不能只被调戏,她要调戏回来,眼角含媚,语带柔情:“不单阿武想时时看到我,我也想时时见到你呢。阿武生得美,若能时时见你,心情都能愉悦。”
说得武媚娘一阵脸红心跳。
高阳一点也没长心,还很得意,自以为功力深厚,阿武说不过她。见皇帝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她就叮咛了武媚娘万事小心,若有实难化解之事,令人往安仁殿传一口讯,而后便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高阳回想武媚娘面红耳赤,含羞带嗔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痒,还与竹君感叹了一下:“阿武真是个尤物,可惜没有以前乖巧了,还会来调戏我。”以前可是乖乖的任由她欺负的呢,也不知道跟谁学坏了,宫里真是个存不住天真单纯的地方。
竹君:“都是殿下带坏了才人。”
高阳一脸“你胡说,我才不信”,愉快地回去给晋王准备贺礼。晋王要成亲了,王妃出自名门王氏,听闻容貌甚美,也有令名,还是同安长公主的侄孙女。
晋王大婚,恰逢晋安解禁,她也参加了婚礼。被陛下责骂了一同,又在房里关了半年来闭门思过,她看起来老实多了,若是那双眼睛能不那么光亮阴险,倒像是改邪归正了。
晋王大婚之后便要搬出去住了,最为不舍的便是晋阳,哭着拉扯晋王的袖子,看得晋王心疼不已,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她,又去求高阳代为照看晋阳。
高阳满心郁闷,难道之前晋阳不是她照看的而是晋王这个不着四五的家伙照看的?嘴上倒是好好的答应了:“她就不是我的妹妹了?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晋王这才安心的出宫去抱着他的娇妻美妾,过幸福的人生。
对一个国家而言,每一天都有大事在发生,但并不是每一件大事都会禀到皇帝的案头上请皇帝裁决的,朝臣们各司其职,力求让皇帝过得舒服,皇帝物尽其用,务求百官和谐,天下太平。
但近日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上禀天子——齐王祐,反了!
皇帝大怒:“上回权万纪入京是怎么给朕说的!他说齐王必能悛改!而今又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出列奏道:“权万纪已为齐王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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