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朱砂笔圈住“河西”,“如果夏国肯出兵相助雁将军守住河西,凉军之危,便可解了。”
将军们生疑:“夏国现在看我两国打得不可开交,恐怕暗中偷乐,不添把火就算好了。他们恐怕日日盯着战局,想要进来分杯羹,殿下向他们求助,岂不是引狼入室?”
李皎幽幽道:“我就是不引,南方水患消息传出,这批狼也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先打声招呼邀请他们入局,占据主导地位,日后也方便收拾他们。而我和夏国王子赫连平之间的盟约,我原本不想用,想等他得了夏国那个位子后,好好敲他一笔……而今看来,这层关系,是不得不用了。”
李皎心中可惜,人情债最难还,让赫连平一直欠着她,才是最好。但转念一想,如果赫连平真的能当成夏国皇帝,为帝者的想法就和做皇子时的想法不一样了,到时候未必还愿意还她这个情。现在把这个情用出来,当是最合适不过的机会了。
李皎素有决断,当即开始动笔写书。
几个将军却还是忐忑:“那位夏国王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殿下一封信,就能让他出兵么?万一他要赖账呢?万一夏国局势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呢?万一他阳奉阴违呢?”
李皎淡声:“那便要做好准备,迎接各种难题了。”
“而今最重要的是,赢了关中这场仗!拿回长安!只要能拿回长安,一切都好说。”
将军们:“我们兵力不足……”
李皎斥道:“那也要打!以少胜多,性命相搏之事,岂容你瞻前顾后,左右踟蹰,将机会一个个都错过?!”
李皎走出帐篷时,满心疲累。两封信送了出去,将军们纷纷出帐,収整兵力,准备再次进攻。杨安所领的凉**队又开始试探关中这边的态度,而这一次,关中无把握,可就是没把握,也要打下去!
帐篷外,除了来来往往忙碌的军士,还站着一个青年。青年穿着红底黑罩的武袍,革带武靴,腰劲腿长,长发束扎,乌黑色浓飞扬,衬着他英武深邃的面孔。他抱臂远观,颧骨分明,肤色微黑,站在军营中,如标杆般挺拔昂扬,与众不同。
腰肢纤细的女郎刚从军营中走出,便被他察觉。
郁明走了过来,跟李皎小声说话:“我回山中看了呦呦了,给你带了一封信,呦呦说话已经连贯了很多,说想你。你要看信么?”
李皎恹恹地应了一声。
郁明敏锐地察觉了她颓然的心情:“怎么了?”他说话声音依然很低,跟与她说悄悄话似的,“他们不听你的话?惹恼了你?要我去杀了他们么?”
李皎吓一跳,忙定睛看他,她看郁明一脸淡然平静,好像杀人如喝水般自然。她想郁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杀人如麻的人了,莫非是这几个月跟她杀人杀太多,养成了坏习惯?她连忙制止:“不行!不许胡乱!”
郁明无所谓地“唔”一声,然后才道:“我开玩笑的。”他笑一声,“我才不随便杀人。”
李皎:“……”
她唇角翘了翘,哪怕知道不合时宜,她还是被郁明逗弄得想笑。她伸出手,在夫君后腰上轻轻捶打了一下。李皎这才把自己的难题大概跟郁明说了说,两人回营,一路都是李皎絮絮叨叨地说各种难题,她夫君郁明只听不说话。
李皎在军营中处处表现出长公主的风度,仙子般高贵出尘,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而她在郁明这里,小女儿姿态却表现出了不少。她挽住郁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走那么快,发愁地问他:“……我也不知道赫连王子还会不会听我的话,遵守我们的约定。我既怕雁门关不派兵,又怕雁门关派了兵。将军们不敢打仗,是我态度强硬,要求他们出击。毕竟战事不能拖,越拖问题越多,给对方缓气的时间越多。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可是我也怕我判断有失,害将士们白白送命,最后还弄丢了关中。”
李皎心里难过:“那样的话,我就成大魏的罪人了。我如何有颜面面对天下百姓?”
郁明问:“你若是弄丢了关中,会怎样?”
李皎:“我皇兄会对我非常失望吧,写信骂我吧。大魏百姓都会骂我吧。”
郁明不以为然:“骂就骂吧,又不会伤你一根筋骨。你要是真弄丢了关中,被人骂一骂是应该的。”
李皎:“……”
李皎哭笑不得,又在夫君后腰上捶打了一下。他劝人劝的,让她不生别人的气,就生他的气了。哪有夫君不向着她,反这样宽慰人的!她嘴角扯了下,说话语气不再那般惆怅,反而有点像故意气他的撒娇了:“要是按照军法处置,像我这样的,问斩都不为过了!”
郁明吓一跳:“问斩?这么严重?你是长公主啊!谁敢斩你?”
李皎斩钉截铁地加强说服力:“我皇兄那人你也知道,以天下为己任,儿女私情几乎没有。且他为人肃冷刻板,寡情至极,要是全天下人都认为我该以死谢罪,他也说不定会同意呢。就让我牺牲了也说不定。”
郁明低头沉吟。
两人已经走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