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让夫君照顾发烧的幼子呦呦。为培养夫君和儿子之间的感情, 李皎煞费苦心。
由是当三国停战,商谈盟约时,郁明一家三人已经在敦煌莫高窟,得道高僧看高瘦青年郑重其事地捧出一厚卷心经。郁呦呦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被他阿父郁明抱在怀中,李皎低头跟高僧行礼后, 说出了自己一家想供一盏佛灯的愿望。
高僧应允, 将一盏佛灯交给李皎。李皎和郁明望看守石窟的老僧离去后, 才抱着灯进洞。选好石洞后, 李皎和郁明跪坐于地,郁明小心地点燃了灯, 李皎低头, 看他写的心经。心经前面是佛经,后面加了郁明自己的话——
“伏愿龙天八部, 长为护助,城隍安泰, 百姓康宁;次愿吾家娘子与幼童,承此善因,不溺幽冥, 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
佛灯光芒幽暗,借着昏昏之光,李皎的手指拂过那“吾家娘子与幼童”几个字。她心中感慨,热意涌上喉咙。想她罚郁明写心经,郁明还写了百姓康宁的愿望,那是她心中的大愿;他最后写了自己的小愿,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李皎侧头,去看跟郁鹿嘀嘀咕咕说话的郁明。她瞥郁明一眼,郁明便分外敏感地抬起墨色眉目,眉峰高扬,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李皎问:“有笔么?”
郁明:“有,怎么?”
他一阵紧张:“难道我心经写错字了?我很认真地照着抄呀!”
他从身后背的包袱里给李皎拿笔,他背着的刀差点打着郁鹿。郁鹿扁着嘴,委屈地看着他这个初为人父手脚很不利落的父亲。郁明又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来哄郁鹿:“嘘嘘嘘,莫哭莫哭。这里不让哭的……”
夫君的可爱一如既往,让拿到笔的李皎眉目弯弯。李皎拿笔在舌尖舔了舔,就着昏光,在心经后面的愿望中,再加上了一行字,“再愿吾家郎君自身光明,身如琉璃,功德巍巍,身善安住。”
郁明哄完了郁鹿,抱着儿子来围观立李皎写了什么。他看完后,就红了脸。青年目中含笑,为自己妻子对自己的爱意。但他又厚着脸皮,小声给李皎建议:“写什么身如琉璃啊,你写让我武功天下第一啊。”
李皎:“……”
郁明:“武功天下第一,打遍天下无敌手!”
李皎:“……”
郁明:“待我从夏国归来,大魏习武的见到我都要抖三抖!”
熟悉的夫君,熟悉的风格。满腔的感动爱意,在青年的狂言中荡然无存。
李皎迅速合上了心经,制止住郁明在佛陀面前妄自尊大,惹怒神佛。女郎镇定自若说道:“好了就这样吧,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气,郁郎你不要胡来。”
郁明耸了下肩。
李皎又软下眉目,低头看向坐在郁明怀里的小郁鹿。她对郁鹿充满了爱意,与对郁明完全不同。面对郁明时李皎神态百变,面对郁鹿时,李皎向来是温柔慈爱并严肃。李皎招呼郁鹿:“来呦呦,你亲自抱着这卷经,放去那盏佛灯下,看到了么?”
郁鹿乖乖点头。
他顺着母亲的指示,仰头看到高大无比的佛身像。佛身像下供着他阿母方才拿到的佛灯,据说这盏佛灯里的灯油极好,可供灯烧千年而不灭。李皎供养这盏佛灯,为的是保佑他们人在夏国时,能够平安在五年后归来,一家人一个也不要少。
幼子乖巧地踮起脚尖,将佛经放在台上。佛灯温和的光照着郁鹿的脸,映得他皮肤白皙,眉目清润似水,睫毛又长又黑,小儿郎如小女郎般秀气可亲。
郁明扯了下嘴角,偏了偏脸。他心想李皎总说郁鹿和他生的像,他认不出是罪大恶极,他真是冤枉……这么久没见,他怎么知道郁鹿小朋友傻大胆,跑到河西来了?
他记忆中的郁鹿,应该是个缠着大人要奶吃的小破孩儿啊。
李皎双手合十,在幼子供上心经之后,招呼郁家那两个父子与自己一道来跪下拜佛。佛光光芒万丈,如海似潮,照向两个青年男女,和他们身后的懵懂孩童。
李皎轻声:“愿我佛庇护,佑我一家三人前往夏国,无惊无险;佑我幼子呦呦与我夫妻同在夏国,无……”
郁鹿小朋友猛地被母亲点名,吓了一跳。他在听懂阿母说什么后,脸色瞬变:“我不要去夏国!”
李皎额心剧烈一跳。
她家姓郁的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冒出来,摧残她的神经。现在大的那个还懂在她拜佛的时候不说话,小的那个就声音响亮唯恐没有惊动了佛祖。
李皎瞪一眼郁明。
郁明真是委屈:他儿子犯错,为什么他要被瞪?
但郁明熟悉他老婆忍耐的极限,在郁鹿小朋友嚎嗓子要闹时,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把儿子捞到了怀里。李皎这才扭头,拜完了佛。
三人离开高窟,出去后,到了宽敞地方,郁鹿小朋友立刻挣扎了他阿父的桎梏,哒哒哒跑到了两个大人面前,一脸慌张:“阿父阿母我不要去夏国!舅舅答应我只要在河西转一转,就送我回北冥的